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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便充滿了好戰的因子,唯有這種大動干戈的事能讓他們瘋狂。他們站起來,呼喝著舉起雙手,將大碗的酒潑灑到火堆里,快要熄滅的火星子一下子燎起了老高,噼啪作響。卡佐站起來,舉起一只手,大聲道:“好,首領,你是個硬茬!我們服,以后跟著你!”華沂隔著老遠看著他,對他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獸人們的吼聲更大了些,他們一起跺著腳,幾乎讓大地也跟著震顫起來。華沂挑起了這一切,可他的腦子里卻冷靜得很。他知道,這還不夠——他今天叫眾人怕了,可是做首領的,光有耍狠的本事還不行,“敬畏”“敬畏”,有了畏懼,還要有“敬”才行。他只過了第一關。華沂不自覺地低頭看了長安一眼,長安仿佛是剛才沒吃飽,此刻屁股黏在板凳上一樣,別人嘴里忙著嚷嚷,只有他頭也不抬,忙著往嘴里塞rou,塞得鼓鼓囊囊的。仿佛是感覺到了華沂的視線,長安一抬頭,目光正好和他對上。少年人的目光清澈見底,華沂從中既看不出褒獎、也看不出責難,他甚至覺得,方才種種說不定在長安眼里,這只是一場單純的沖突,而且跟他沒什么關系——眼下還解決了。你想要什么呢?華沂忍不住想道。長老和卡佐他們想要地位、財富、權力、美人,他嚇唬了他們一場,然后給了他們這些東西,索萊木想要安穩,他帶著索萊木定居在巨山部落,從此有了根,讓他每天神神叨叨地折騰著他的神像高香。華沂覺得自己什么都可以給,只要別人都不要背叛他。那么長安呢?長安想要什么?他說不好,所以又覺得恐懼。第三十二章外患北方大陸的四季非常分明,過了漫長而炎熱的夏天和初秋,樹的葉子就會開始往下掉,深秋便悄然而至。這段日子并不好過,馬上就要進入寒冬,地底下的涼氣慢慢地浮到地面,空氣開始變得干燥,時而陽光普照,時而秋風蕭瑟。在山上,每年的這個時候,長安都會減少自己的活動,秋冬換季,他即使靜靜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動,胸口都會發悶,要是再趕上陰雨天氣,便更難捱,一口氣總是吸不到胸中似的,輕飄飄地在喉嚨里打了個轉,又會自己飄走,總是覺得憋得慌。華沂站在索萊木的樹神面前,默默地抬起頭,又默默地低下頭,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片被利器刮得只剩下葉脈的樹葉,眼皮突突地抽了一會,終于無奈。只見地面上的葉子被人收攏了起來,還在上面插了根香,大概是索萊木在憑吊這位今年禿得格外早的樹神閣下。原本說今日要到的其他部落使者的人影子也沒看到一個,華沂派出了幾個人沿途查看,以防有什么變故,接著他心事重重地遛到了這里,本期望能在這里等到長安,好跟那小崽子說說,讓他練刀換個地方,不要可著一個軟柿子捏。可是他等了很長時間,長安也沒來。對于長安而言,似乎除了吃、睡、練刀是第一等重要的事,其他都可有可無,這些日子在巨山部落住著,練刀可謂是風雨無阻,華沂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絆住了他的腳步,便決定親自移駕去看看這件稀奇事。長安屋里飄來一股甘草的香氣,他從來不關門,因此華沂掀了帳子便直接走了進去。小奴隸不在,長安坐在一個精致的小爐子面前。那是華沂看到天快要冷了,弄到他這里的一個小火爐。小火爐是個好東西,可以抱進被窩里,里面燒的是特殊的炭,叫被子蓋住了也能著,不熏人,仔細聞,其中還有股香味,據說可以連著燒上兩天兩宿都不滅,不像屋里的地灶坑,滅了的話還要半夜爬起來重新點。這些東西都是散布的流浪行商們兜售的,要價很高,里面的炭火也非常珍貴。華沂進了屋,便眼睜睜地看著這難得的珍貴小火爐,眼下便被長安這個分不出好壞的倒霉孩子給架在桌子上,煮湯喝了。長安見他進來,連頭也沒抬,依然非常專注地削著一只洗干凈了的芋蛋果。芋蛋果的皮已經細致地刮去了,長安用一把不過食指長的小刀片將芋蛋果的rou往下削,每一刀下去都削下均勻的一片,薄如蟬翼,他的動作不慢,芋蛋果一片一片地從他的手縫中往下掉,很快便堆滿了一個盤子。華沂忍不住伸手捏了一片,然而那片實在太薄,沒等他拿起來,便在半途被他不小心捏碎了。他忍不住問道:“這是要吃的?”長安點了一下頭。大家吃芋蛋果都是剝皮就往地灶坑里一扔,隨便用撥火棍撥弄幾下,拿出來灑上粗鹽就能直接啃,華沂聞所未聞這種吃法,脫口道:“你吃飽了撐得么?”“我練手,練完的順便留著吃,省得浪費?!?/br>長安這話說完時,手快得叫人看不清,已經將一個滾圓的芋蛋果削完了,他輕車熟路地拿起了第二個,雪片一樣薄得不可思議的芋蛋果便接著在他手中紛紛落下。不知道教給他刀術的是哪一位世外高人,怎么樣獵奇的練習方法都有,華沂將目光放在了那讓他后槽牙疼得小爐上,指著那上面煮著的一碗綠不綠黃不黃的湯,問道:“這又是什么玩意?殺蟲子的?”“草藥?!遍L安說道,“我喝的?!?/br>華沂聞言吃了一驚,正色下來,抬手捏住了長安的下巴,湊近了仔細打量他的臉色,可是長安的臉色幾十年如一日,總像是帶著一點大病初愈的孱弱似的,時間長了,便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他便有些憂心地問道:“你什么???”長安的視線被迫轉移,可小刀像是活的一樣,從他的手指間穿梭而過,刀背滾過他的食指和中指,落入到人手上最不靈活的四指和小指之間,那芋蛋果在他手心上轉了起來,眨眼間便被刮下了整整三圈的層皮,一氣呵成,別說是斷點,便是一點轉折凝滯也瞧不出來。長安這才撲棱了一下腦袋,把華沂的手甩下去,然后把那個脆弱的芋蛋長條用小刀卷著放進了盤子里,說道:“我師父說是天生的,阿媽那里帶來的?!?/br>娘胎里帶來的病都是大毛病,治不好的,華沂嚇了一跳,問道:“有什么癥狀?”他本想建議長安去找阿葉看一看,誰知長安瞄著草藥似乎煮得差不多了,便端了起來,一飲而盡,喝完以后,他把嘴邊青青綠綠一片抹掉,砸吧了兩下嘴,皺著眉對火爐贈與者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