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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活的,你已經見過了么?”北釋帶著長安穿過小院,走到后面的林子里,那里生長著一種奇特的植物,枝杈和普通的樹并沒有什么區別,可是遠遠看上去,竟像是有水淌過樹皮似的,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樹干上有透明的紋路,在一刻也不停息地在飛快得流動著,叫人眼花繚亂。“見過?!北贬尣阶舆~得很大,并不刻意等長安,小孩只得一邊連跑帶顛地追在他身后,一邊說道,“有一朵大花,把我吃了?!?/br>北釋腳步一頓,回頭挑眉看著既不缺胳膊也不短腿的長安,奇道:“那它又是怎么把你吐出來的?”長安十分驕傲地挺了挺胸,答道:“我把它捅了個窟窿?!?/br>“……”北釋被他那小模樣逗樂了,在他那鳥窩似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笑道,“喲,你還是個小狼崽子——那就叫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br>他從長安手上拿過那把不過兩掌長的小刀,對著一個樹枝反手揮出,自下往上,角度與地面近乎垂直,隨后一聲輕響,那一段樹枝被他削了下來,北釋伸手接住,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從那小樹枝里面冒出來,里面果然是有水的。“這樹叫做瓊漿樹,就是‘內有瓊漿’的意思,砍下來的樹枝曬干,樹皮內層的rou可以燒著吃,味道十分鮮美,外層卻堅硬異常,防蟲防蛀,甚至能辟火,是蓋房子的好材料?!北贬尠褬渲νL安鼻子下面一遞,問道,“想嘗嘗么?”長安毫不扭捏,聞到香味早饞得不行,立刻就湊上去,想就著他的手嘗一口,誰知他的嘴還沒碰到一點樹皮,樹枝就被北釋在他鼻子下兜了一圈,活像逗小狗似的,又給拿走了,自己一飲而盡。長安:“……”北釋舒爽地“哈”了一聲,一低頭,發現那小狼崽子正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便好像從中得到了無限的娛樂,大笑道:“想喝就自己動手,等你砍夠了樹枝,再給你搭個棚子,否則你就給我睡屋頂去?!?/br>長安對著他磨了磨牙,接過小刀,不假思索地往樹枝上用力劈去,然而“嗆”一聲,刀片竟然給崩了出去,樹枝上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長安愣了片刻,隨即拿出了他砍食人花的那股沒完沒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死的勁,對著那瓊漿樹連砍數刀,不一會便氣喘吁吁起來。北釋感興趣地看著他。男人雖然已有多年不愿意接觸人群,卻也知道這么大的小孩子都是些什么脾性——他們無論在做什么事,也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會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看身邊的大人一眼,有時候是要求表揚,有時候是委屈地求助。可是長安就不,他的全部心神都仿佛已經被吸引到了那棵也砍不動的樹上,完全忘了周圍還有個人的存在。北釋突然伸手,捏住了小刀的刀背。“瓊漿樹的樹枝比鑄刀的鋼鐵更硬?!北贬尩?,“無論你有多么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用雞蛋去碰碎一塊石頭——但它的樹枝是可以被砍斷的,你知道這是為什么么?”長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北釋語氣平淡地說道:“因為這世上的任何東西,打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無論多么的強大,也都會有其固有的弱點,萬物相生相克,不能亂套,老天不會生下一個天地都容不下的東西,這便是為什么刀鋒只有一片,卻無堅不摧的道理——只要你能找到對方的弱點?!?/br>“留神看著?!北贬屨f到這里,從身后捏住了長安的小手,長安感覺到男人手上傳來的那種無法違抗的力量,帶著他的手將刀片揮了出去。手感上的變化叫他立刻明白——樹枝被割破了。可隨著北釋的動作慢下來,手中的刀卻再無法往上遞一寸,卡在了被割斷了一般的樹杈之間,那股帶有異香的樹汁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北釋接著說道:“瓊漿樹上面的紋路,就是它的弱點,只有你捕捉到那一瞬間紋理的變化,順著它劈下去,才能將樹枝砍下來,但你也只有剎那的機會,如果你的刀不夠快,沒能在它紋路下一次變動的之前洞穿整樹枝,刀口就會被卡里面,你明白么?”長安聽了,卻滿臉困惑,他半懂不懂地問道:“每個東西都有弱點,刀也有弱點么?”北釋笑著放開了他的手,把小孩臉上臟兮兮的灰抹掉,說道:“刀就像你一樣啊小崽子,全身上下都是弱點,用手輕輕一掰就斷了,可那又怎么樣呢?刀鋒所指的地方,任何人都要瑟瑟發抖?!?/br>長安刨根問底:“那是為什么呢?”“你不會明白的?!北贬尦聊艘粫?,覺得無法解釋清楚,便不說了。男人就像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就忽然不見了,他敲了敲長安的后腦勺,甚至略顯冷淡地道:“除非你練成了自己的刀——你從現在開始砍樹,什么時候砍下來的樹枝夠建一個木屋的,什么時候可以搬到屋里去住,屋子沒建好之前,往前不得走出我的院子,往后不得走出這片林子,否則生死自負,聽到沒有?”他說完這句話,負手轉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小木屋里,再不管長安。以長安的眼力,盯著樹上那些飛快變動的紋路看了沒有一會,眼就花了。北釋只告訴他刀要快,卻并沒有告訴他,其實刀的快慢,終究還是在一個“力”上,以長安那樣軟綿綿的細瘦手腕,就算他天賦異稟,跟上了瓊漿樹紋路的變化,也不可能揮出那么快的刀。北釋其實依然并不真心想教他,打算用這種方法讓這小家伙知難而退——學刀,說得輕巧,他一個亞獸,天生就沒有駕馭這種兇器的力量。總有一些事是天資所限,不能強求的,就算他真的練成了,十年二十年以后,那些厚重的刀鋒遲早會壓壞他的手腕,給他的骨頭造成難以修復的傷,原本就一副活不長的模樣,這是跟誰較勁呢?北釋看來,這小東西不是來求生的,是來找死的。可惜天生是一只小狼崽子,卻忘了長出爪牙來,他又能走多遠呢?一個下午過去了,那些瓊漿樹理所當然地紋絲不動,仿佛有水流過的樹枝表面上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長安的手掌早被磨破了,雙臂也已經完全腫脹起來,下巴和胸前還沾了他自己的鼻血,然而他隨意地擦干凈了,也并不在意。長安身上其實沒有什么知覺了,手里的小刀被堅硬的樹皮彈回來,他腳下一踉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長安喘不上氣來,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太陽xue突突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