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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地面上突然來了一群人……唉,不對,是鬼,爬得比風還快!”李筠聽見“鬼”字神經就緊張,他瞳孔一縮,伸手一攏,無數只方才被他撒到泥土中的爬蟲個個跳起來,在空中接連自爆,燒成了一團團大小不一的火苗,將眾人腳下的云層與魔修殘存的黑霧清理出一片,地面的異變便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白虎長老頭皮一炸:“噬魂燈!”李筠神色凝重,遠遠地和韓淵對視了一眼——為什么會這么巧?然而此時已經無暇讓他推想什么了,原本在地面翻滾的濃重的黑云呼嘯著卷上蒼天,陰冷腐朽的死氣撲面而來,昏天黑地。年大大不由想起他第一次隨程潛離開明明谷時見的那個山洞,本能地升起說不出的戰栗。地面鬼影幢幢中,一個熟悉的人影驀然凸顯——是蔣鵬。一百多年前,李筠他們第一次在東海見到蔣鵬,他就已經沒什么人樣了,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他的形象也越發讓人震撼。只見他自腰部以下全隱藏在滾滾的黑霧下,好似根本沒有下半身,飄飄搖搖地懸在半空,一時間也看不出他是個鬼修還是個鬼影,蔣鵬的雙頰瘦削如同活鬼,臉上大片的陰影連正午日光都無法驅趕。他打量著空中眾人,忽然露齒一笑,將目光鎖定在韓淵身上,蔣鵬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澀聲道:“北冥……”被冤枉的韓淵無可奈何地收回自己所有的分身,心魔體自言自語道:“你不是說他百年前就是被上任北冥君揍散的嗎,怎么屁滾尿流了一百年,回來連我是不是真北冥都看不出來?”說完,他兀自面色一變,說話的變成了韓淵本人,回答道:“上次見他,他好像還認識人,沒瘋得這么厲害——他真是噬魂燈的主人嗎?我怎么看他快要跟那些鬼影沒什么區別了?”心魔體接話道:“哼,真是只要本座一露面,根本不用去找這些蠢貨,他們都會自己找上門來討打,正好一網打盡?!?/br>韓淵本人飛快地換回來,正色道:“你還是少吹兩句牛皮吧,真以為別人捧一捧你就有資格自稱北冥了?那可是我師父的師兄,我還沒入門,他就敢在青龍島附近橫行劫道了,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br>白虎山莊長老正好在一邊聽了整段匪夷所思的自說自話,聽得老人家不由得悲從中來,感覺自己這條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百年來兩個最大的魔頭在此地狹路相逢,一個是瘋子,另一個還是瘋子!這時,地面傳來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千萬條鬼魂魄交頭接耳,聽得人耳根發顫,空中升起一盞巨大油燈的虛影,怨靈呼嘯而起,卷成了一道颶風,旋轉中露出無數張疊在一起的人臉,這讓人頭皮發麻的颶風刀槍不入地沖向天空中目瞪口呆的修士,鐘靈毓秀地蜀中山林里,所有被那黑霧掃了個邊的草木花鳥全部凋零殆盡,群鬼貪得無厭地吸收著一切生機。年大大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此人就是當時在明明谷附近茍延殘喘、依附于六郎身上的那個骯臟又可悲的魔修。蔣鵬恢復了……不,他甚至比百年前更強!韓淵嘴上放了一掛噼里啪啦的大地紅,手上卻絲毫不敢大意,他雙手橫在胸前,一把龍紋的重劍便自他掌中緩緩露出,地面的鬼修與天上的魔龍目光遙遙相對,而后同時動了手。蔣鵬仿佛是被韓淵手中的劍刺激,手持一森森白骨,用的竟也是劍法。兩人師出同門,在這種場合下不約而同地以扶搖木劍對峙,那原本中正平和的木劍法再次表現出其變幻莫測的一面,承載著浩瀚的魔氣,沒有一絲一毫地違和,自行發展出了魔道版本!李筠一巴掌拍上年大大的后腦勺,喝道:“還不讓開,想死嗎?”說話間,天上地下已經完全被翻涌的魔氣覆蓋了,其他人不管是哪邊的,全都顧不上爭斗,退至一邊,不敢插手兩大魔頭的龍爭虎斗。可是偏偏來了個膽大的,只聽不遠處突然傳來“嗆啷”一聲利劍出鞘之音,一道極亮的劍光橫斜而來,竟悍然插入兩大魔頭之間。元神之劍!李筠臉上先是一喜,以為是嚴爭鳴提前趕到,隨即又是一驚——不對,這劍修雖然也有元神,卻與他那已入劍神域第二層的大師兄不在一個境界上!再一看,來者竟是原天衍處的游梁。他的劍與蔣鵬手中骨頭撞在一起,劍身上的符咒之力乍起,好像個不怕虎的初生牛犢,清嘯一聲撲向白骨上繚繞的鬼氣,鬼氣仿佛遇到大風的火苗,頃刻間抖動了一下,隨即又十倍地反撲回去。韓淵橫劍架住蔣鵬的鬼氣,同時一掌拍向游梁,冷冷地道:“別在我眼皮底下找死,還得連累我受天雷劫,滾!”游梁的劍已經rou眼可見地染上了黑氣,他臉色頓時蒼白下去,面色卻很鎮定,飛快地說道:“前輩,我是來送信的——玄武堂以卞旭為首,糾集了一群與你有深仇大恨的修士,打算置你于死地,這些人只是幌子,他們有后招,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獲悉你們行程的,現在我的一個朋友正盡量替你們拖延時間,你最好快走!”就這兩句話間,韓淵與蔣鵬已經互不相讓地交手了百十來個回合,兩人臉上各自黑氣繚繞,硬碰硬地誰也不肯迂回,都被對方傷得不輕,誰也沒將游梁的話聽進去。那兩個瘋子聽不進去,李筠卻不聾,他心里飛速轉念——游梁作為一個性情孤僻的劍修,所謂“朋友”頂多就是天衍處的那一伙,眼下天衍處遭受重創,分崩離析,誰還有閑心管他們的事?除了赭石!這次水坑難得反應極快,她一直負責給赭石送信,自然有聯絡工具,聞言飛快地從身上摸出一根灰撲撲的麻雀羽毛,只見不過幾個轉瞬,那羽毛的一端已經失去了生命力,黯淡了下去!水坑:“真是赭石大哥!”李筠喝道:“韓淵,住手!”韓淵充耳不聞……或許他聽見了,但是此情此景已經容不得他決定住不住手了。一只紙蟲跳得最遠,忠實地將它看見的信息回饋給了李筠,李筠借著它的眼極目遠眺,周身簡直起了雞皮疙瘩——只見距離他們不到五里,一個巨大的陣法正鋪展開,不知有多少人的真元融入其中運轉,那法陣正在緩緩合攏!李筠一咬牙,將頭上的木簪拉了下來,木簪在他手中化成了一把劍。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動用這東西,這是嚴爭鳴留給他保命用的,其中封著嚴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