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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身化大鳥,直上直下地要躥上云霄。韓淵當空而立,身后有龍影一閃而過,逼人的魔氣當空而落,將那大鳥活活壓了下來,韓淵一甩袖子,手背上血誓的八卦印一閃,他口中“嘖”了一聲,不滿道:“不讓我殺生?!?/br>大妖落地摔成人型,還沒來得及逃竄,一個劍已經壓在了他的脖頸上。劍上的寒霜將那妖修的脖子映得一片青白。程潛一手執劍,漠然地將他按在地上:“我要是你,就不會想著跑?!?/br>妖修臉上露出痛苦神色,他似乎不大會說人話,雙膝跪地,痛苦地抬頭看向水坑,用怪異的腔調開口道:“你是王后……的……”第98章王后的什么玩意,這鳥妖結巴無論如何也沒說出來,最后他急得仰面發出一聲鳥叫,沒來得及變成人手的爪子在空中磕磕絆絆的畫了個圈,艱難地比劃出了自己的意思——你是王后的蛋。水坑認為這種稱呼是對她青春美貌的極端冒犯,于是將腰一叉,站成了一把茶壺,罵道:“是啊,一顆蛋長了這么大,你們大王很如鯁在喉對吧?他老人家記掛了我這么多年,扶搖山剛開就派你來殺我,也真是夠誠心的……不過你們群妖谷人都死光啦?也不派個厲害的來,看不起我嗎?”程潛默默后退了半步,躲開她的狂轟亂炸,心里不由得產生了深深的疑惑——她這一套標準完美的潑婦罵街都是跟誰學的?水坑這輩子竟也能顯得伶牙俐齒一次,鳥妖瞠目結舌,啞口無言,瑟縮了一下,滿面悲傷地看著她,灰蒙蒙的眼睛里裝了滿眶的潸然欲泣。氣勢洶洶的水坑沒有料到這反應,當即驚奇道:“喂,我就說兩句,你干嘛哭哭啼啼的?”妖王就算腦子里有殘疾,想必也不會派個哭哭啼啼的刺客來行刺。程潛見這妖修鳥爪子里好像沾了一把紅泥,便用霜刃的劍鞘撈起鳥爪,瞇起眼端詳了片刻,確定這正是扶搖山客房院墻上的。程潛問道:“你去客房那邊干什么?”鳥妖忙嗷嗚亂叫地比劃一通,見沒人聽得懂他的鳥語,便焦急地伸爪去抓水坑的裙裾。韓淵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說話你就好好說,少動手動腳的?!?/br>鳥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指了個方向,試探性地走了兩步,見這回沒有人再打他,便放心大膽地直起腰來,在前引路。這畜生心眼還怪實在的,居然一點也沒打算趁機逃走,引路引得很認真,走兩步還要停下來等他們片刻。三個人疑惑地跟上去,那鳥妖徑直將他們帶到了唐軫離去前住過的客房。他指著客房說了好大一通鳥語,見言語不通,急得用爪子直撓墻。水坑:“……”她開始不那么向往去群妖谷統領全族了,因為感覺這些族人好像都有點缺心眼。程潛心里一轉念,問道:“住在這里的人已經走了——但你認得他么?”鳥妖連連點頭。程潛又問道:“難道他是因為見到了你,所以才匆忙離開的?”鳥妖繼續點頭。“胡說八道,”程潛一把掐住鳥妖那比尋常人細一些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將他按在矮墻上,冷冷地道,“就憑你能嚇跑他?你要是真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他早就將你滅口了,還容得下你四處亂飛?”唐軫的背叛好像一把尖刀捅進他心里,程潛這句話里帶著說不出的殺意。韓淵和水坑都是一愣。水坑疑惑地問道:“等等,滅什么口?這里住的不是唐前輩嗎?”那鳥妖差點被程潛一把掐死,炸著毛抵死掙扎了片刻,終于可憐兮兮地從頸子里拉出一塊木牌,他舌頭都被掐了出來,喉嚨里“嗬嗬”作響,臉紅脖子粗地將那塊木牌塞進程潛手里。木牌中隱約含著符咒之力,程潛周身殺意未退,面無表情地伸手扯下那塊木牌,將鳥妖扔在一邊。只見木牌正面刻著一只彤鶴,刀法精湛,顯得鳥身亭亭玉立,分毫畢現……但看得出刻的不是水坑,那應該是一只成年的彤鶴。背面則是一面細密的符咒,歷久彌新,在夜色中閃著柔軟的熒光。韓淵:“什么東西?”“一張傀儡符,”程潛仔細查看了一番,說道,“還沒有用過?!?/br>韓淵:“傀儡符?傀儡符能有多大用?”傀儡符能替主人分擔一次致命傷害,關鍵時刻能救命,但本身并沒有什么攻擊性,唐軫怎么會怕這東西?這種修為稀松的雜毛鳥,一次打不死,還不能再打一次么?程潛先是疑惑,突然,他心里掠過了一個猜測。程潛試探地問道:“這是里面住的那個人刻的?”通??芊荒苁褂靡淮?,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只要符咒本身沒有失效,刻符咒的人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攜帶此符之人的。鳥妖拼命點頭。一個半夜三更從后山山xue中偷溜出來的鳥妖,身上為什么會有唐軫的符咒?唐真人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韓淵用腳尖撥了一下那鳥妖:“這東西是你的?”大舌頭鳥妖一挺胸,鏗鏘有力地說道:“王后的!”韓淵聽了,臉上發生了一場微妙的風云變幻,轉頭對水坑道:“雖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恐怕你是多了個便宜爹?!?/br>水坑茫然無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鳥妖總是想往水坑身邊湊,可憐巴巴地被程潛的霜刃劍攔在一旁。他比比劃劃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只見盒中一物,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好幾層錦緞,層層剝開后,里面露出了一根半尺來長的火紅羽毛。鳥妖雙手捧著羽毛,小心翼翼地伸長胳膊遞給水坑,灰蒙蒙的眼睛里有說不出的期待。水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了過來,羽毛上不知有什么東西,一下刺破了她的手指,一粒血珠順其而下,轉眼融入了那團火紅中。空中憑空響起一聲悠長清冽的鳥鳴,隨即,一團霧氣憑空而起,落在地上鋪展開,一團恍如真實的幻影呈現在了幾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先被一個女妖奪了去,只見她身披錦袍,長擺曳地,通體的雍容華貴,臉上看不出一點上不得臺面的妖氣,與她并肩的男人雖然也勉強能算是器宇軒昂,但明顯被她那耀眼的榮光奪了風頭。兩人打扮登對,似乎是夫妻,中間卻隔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