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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團。有道是“生靈不滅,心魔不死”,此物無法被殺死,無法消除,程潛只好使了個“封”,將其封在冰里。程潛本想著,這朱雀塔里除了破銅爛鐵,就剩下了一個不是人的塔靈,那心魔被封在冰里沒有力量來源,久而久之必然會被削弱,哪怕過個一二十年,冰柱被朱雀塔融化了,它也差不多“餓”死了。誰知這好像能千秋萬代的朱雀塔,居然轉瞬間就碎在了頃刻!濃重的黑云自南邊洶涌而起,源源不斷地包裹住那冰柱,好像是被什么召喚而來。在場有機靈些的修士見了此情此景已經準備跑了。馬車前的兩位保護紈绔的元神修士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其中一個瘦高些的老者開口道:“這魔氣沖天,不是好相與的?!?/br>另一個矮胖些的道:“常聽人說南疆有魘行者,我看不是空xue來風,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先走吧?!?/br>那瘦高老者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地問道:“那少主怎么辦?”矮胖老者尚未及回話,便聽旁邊一個修士震驚道:“前輩,快看!”只見說話的修士腰間有一根灰綾,那灰綾活物似的豎直而起,飄飄悠悠地隨風而動,竟緩緩地指向了朱雀塔的方向。持灰綾的修士急促地說道:“前輩,這是‘尋蹤綾’,來時我因怕出意外,將另一端打在了少主人身上,尋蹤綾之前想必是被朱雀塔阻隔,眼下朱雀塔一炸,它立刻就能感覺到少主的位置?!?/br>那瘦高老者聽了,臉色當即一變,驚道:“少主怎么會在朱雀塔里?這、這該如何是好?”如何也好不了了——就在這時,只聽遠處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所有黑氣漩渦一樣地聚集在冰柱周遭,竟自地下匯聚成龍,扶搖而上,將那冰柱卷了起來。不知是誰喃喃道:“土蛟成龍,天下亂……”那黑龍引頸上天,一聲怒吼驚動了南疆大山十萬座,冰柱脆響一聲,驀地出現一道裂痕,從上而下,轉眼分崩離析,冰柱中封住的黑影與巨龍合二為一,繚繞著直沖天際。九霄震動,星月齊黯。滿山黑氣如不滅的大火,將半壁江山也吞了下去。神佛驚懼。那矮胖的元神修士大驚道:“走!走!快走!”可饒是他一方大能,在此情境下,聲氣也不比秋蟲高到哪里去,這元神修士咬咬牙,當機立斷扔下了他的同伴,連滾帶爬地將自己化成一道流星,沒命地逃脫而去。就在他腳下劍升致天空的一剎那,朱雀塔處猶如張開了一張腥氣撲鼻的大嘴,轉瞬將在場所有人都一口吞了下去,仙體與元神,竟無一逃出。那矮胖的元神修士見此面無人色,頭也不敢回,向著北方飛馳而去。此時邊陲酒樓中,程潛毫無預兆地一頭栽倒,將嚴爭鳴嚇得不輕。他連拍再喊地叫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發現程潛居然被這一杯摻了酒的桂花糖水灌趴下了。嚴爭鳴完全沒料到他這看起來無堅不摧如同非人的師弟居然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抓耳撓腮地在旁邊手足無措了好一會,終于想起了自己該干什么,他上前一步,也不知跟誰解釋道:“去床上躺著?!?/br>自然不會有人回答他,嚴爭鳴說完這句話,就仿佛得到了什么許可一樣,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彎腰抱起程潛,放到他那干凈得一根頭發都沒有的床鋪間。嚴爭鳴注視了程潛片刻,試探著伸出手,輕輕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哎,你真是一口都不能喝么?”程潛毫無反應。嚴爭鳴的心緒不由自主地飛揚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美什么,若有尾巴,想必已經翹上了天,他戳了戳程潛的額頭,說道:“看你這點出息?!?/br>程潛借著他的手微微側過了半張臉,清淺的呼吸間有含著桂花味的酒氣,畢竟是凡酒,以程潛的體質,縱然人事不知,真元也會自行運轉將那一點酒氣排出來,即便是醉,他也醉不了一時片刻。嚴爭鳴就用這一時片刻坐在了床邊,用目光描摹著程潛的五官,方才沉淀下去的心湖中仿佛被人丟了一顆小石子,再次飄起漣漪來。他就像個守著糖的窮孩子,心癢難耐地想監守自盜一下,又沒有作案的膽子,只好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一邊七上八下地胡思亂想,雖然沒敢碰程潛一根汗毛,但已經快將自己的心想得心從嗓子眼里跳出去了,臉上兀自掛上了一個詭異的傻笑。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異動。好像耗子掉進米缸里的嚴爭鳴驀地從一堆老不正經的幻想中回過神來,神色一凜,隔空拍開了窗戶。只見院里的飛鳥好像齊齊受驚,正撲騰著翅膀四散而逃,南邊仿佛上來一陣天色,濃云如潮似的翻滾不休,一股巨大的壓力循著陰沉的夜空傳來。嚴爭鳴再顧不上偷看誰的睡顏,回手一掌按在程潛的后心上,含著鋒銳之氣的真元陡然長驅直入,瞬間將程潛體內不溫不火轉動著的真元攪動了起來,那本就沒有一口的酒頓時消弭無處。程潛被他拍得嗆咳著清醒過來,讓外來真元強行叫醒的滋味自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他一口氣堵在胸口半晌沒順過來,兩側太陽xue還在亂跳,程潛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有點吃力地將自己撐起來,心說要是嚴娘娘膽敢告訴他,這一掌拍過來是因為他沒脫鞋,他非得以下犯上不可。嚴爭鳴瞬息之間已經站在了窗前,背對著程潛道:“一杯倒,起來,出事了?!?/br>程潛方才扔在桌上的霜刃“嗡嗡”作響,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怎么?”話音沒落,嚴爭鳴方才被程潛硬破開的門再次被人踹開,只見李筠肩上扛著一只半人高的長腿大鳥闖了進來:“大師兄……呃,小、小潛?”程潛在此沒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坐的地方。李筠一只腳跨在門檻上,神色又猥瑣又尷尬,簡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饒是四下危機未名,嚴爭鳴還是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做賊心虛,怒道:“杵在那干什么?滾進來!”程潛看著那蔫耷耷的大鳥問道:“這是小師妹?”“她的妖骨有異動?!崩铙迣⑺臃旁谧郎?,水坑體溫極高,李筠袖子與雙手被燙出了一排焦黑,身體接觸桌子的一瞬間就聽“嘶拉”一聲,旁邊的一壺涼酒沸騰了起來。李筠揮手將酒桶移到了窗臺上,縮回手窩在一起吹了吹,說道:“所以她一直變不回來根本不怪我?!?/br>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