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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聲地聽著,并無回應。嚴爭鳴心里忽然有種強烈的感應,總覺得這陌生的中年男子與自己關系匪淺,忍不住將神識探得更深了些,瞬間,他眼前一花,視角驀地轉換,嚴爭鳴從頭暈眼花中緩過神來,發現顧島主竟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對面。嚴爭鳴立刻明白,他此時正在方才那陌生男子的位置上,好像上了人家的身,他吃了一驚,正要設法離開,下一刻,一股巨大的悲意卻驀地從他頭頂沒入,如一把尖刀,毫無預兆地將他釘死在那里。剛開始,嚴爭鳴心里還很清楚,這股強烈的情緒不是他自己的,想要從中掙脫出來。可是那種幾近絕望的悲意,刻骨又無處安放的仇恨,嚴爭鳴剛好一個不差地經歷過,外來的情緒與他心聲共鳴,沒多久,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帶著走了。舉世無雙的孤憤,深深壓抑的求而不得,一身逆鱗被剜去的錐心之痛……就在這時,一股冰冷的冷意突然闖了進來,將嚴爭鳴潑了個透心涼,他猛地驚醒過來,下一刻視線飛轉,他再一次被彈出了掌門印,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著,耳畔卻隱約有雷聲。程潛是被一陣悶雷聲驚動的,嚴爭鳴的修為剛過了一個瓶頸,本是好事,可他好像境界還沒穩,就被什么引著一路不正常地提升,險些引來小天劫不說,眉宇間還有紅光閃過,好像是他跑得太快,隱約驚動了什么心魔。程潛叫他叫不醒,只好強行將一道真元打入他后心,這才將嚴爭鳴從入定中硬生生地拖了出來。程潛見他仍然怔怔的,就想拍拍他的臉,誰知剛一抬手,嚴爭鳴竟反射性地往后一仰。程潛無奈地將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兄,看清楚點,我不是抽人巴掌的那個,不打你,清醒了嗎?”嚴爭鳴耳畔嗡嗡作響,根本沒聽見他說什么,他的元神出來了,人卻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縈繞胸中的悲意經久不散。他突然一把抓住了程潛的手,兇狠地死死按住,心里似有一個聲音悲憤地咆哮道:“這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搶走!”那陌生的眼神看得程潛心里一驚,好像餓狼瀕死。轉瞬間,耳畔雷鳴好像又要接近,程潛不敢耽擱,另一只手上凝起細霜,“啪”地在嚴爭鳴眉間彈了一下,弄得他前額的頭發盡數染上細霜:“大師兄!”嚴爭鳴整個人一激靈,眼神頓時軟和起來,手里也驀地一松,帶著幾分迷茫地抬起頭:“……小潛,怎么了?”程潛沒答話,側耳聽著外面雷鳴漸遠,才略微放下心來,皺眉道:“我還想問你怎么了,好好的做什么要強提境界?方才差點引來小天劫……遇上什么心魔了么?”這話頓時讓嚴爭鳴想起方才那陣難以忽視的悸動,他莫名地一陣心虛,眼神游移地避開了程潛的視線,找借口道:“唔……剛才在掌門印中遇見了一段記憶,可能受了點影響?!?/br>程潛仔細地聽了他的描述,肯定地說道:“你看見的那個人應該是北冥君,就是師祖——顧島主說的故人難道是他么?”這答案并不出乎意料,嚴爭鳴在掌門印里的時候就估計出了,那陌生男子不是師祖就是師父的真身,此時聽得心不在焉,滿心都是方才陌生的情緒。程潛見他臉色不好,就打住話音道:“我看你還是休息一會吧?”嚴爭鳴本身也是渾身不自在,聽了這話,立刻從善如流地起身道:“嗯,我回去睡一覺?!?/br>程潛納悶道:“你不是過來納涼的么?在這睡好了,我又不和你搶床鋪?!?/br>“不……咳,不用了,”嚴爭鳴聲音頓時有幾分干澀,隨意搪塞了個理由道,“你……你這里枕頭太硬,我躺不慣,走了?!?/br>說完,他看也不看程潛,飛快地跑了。程潛抬手將枕頭召過來,伸手捏了捏,只覺掌門師兄真是越發不可理喻了——他難道要睡在一團棉花里?就在這時,一只巴掌大的小鳥突然炮仗一樣地闖了進來,一頭扎進程潛懷里,脆生生的女聲從鳥嘴里傳出來:“哎喲,大……哎?三師兄,大師兄把這院子讓給你啦?”居然是水坑。程潛還沒來得及答話,便見那小鳥一躍而起,在程潛胳膊上扎著毛在原地蹦了三圈,叫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變不回去了!”程潛沒怎么接觸過女人,面對著突然長大的小師妹總不大自在,但她此時變成一只鳥就輕松多了,問道:“怎么?”“路上碰到了一個王八蛋,覬覦姑奶奶美貌,居然設了陷阱要抓我!我連啃再咬地折騰了一宿才把那張破網弄破跑出來,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妖法,現在居然變不回去了!”水坑泄憤似的又用力蹦了兩下,“我要燒死那個王八蛋!”程潛抬起手掌攏住她小小的鳥頭,摸到了一手絨毛,問道:“什么人?”水坑委委屈屈地蹭了他一下:“不知道?!?/br>“我帶你去找二師兄,看看他有什么辦法,”程潛說著站起來,“我聽說外面戰禍不斷,以后還是不要一個人出門了?!?/br>水坑蔫巴巴地低下頭:“我什么時候才能變成厲害的大妖怪?”這話聽起來無比耳熟,程潛想起自己小時候也總是夙夜難安,整天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變成一個呼云喚雨的大能。他忍不住一笑,剛想安慰小師妹兩句。便聽見那水坑十分不高興地抱怨道:“我一變成鳥,就總有人打我的主意,人形的時候為什么連個跑來調戲的登徒子都沒有?那些人都是瞎的嗎?真是氣死我了!”程潛:“……”他感覺自己好像誤會了師妹生氣的原因。第58章李筠險些將水坑鳥扒皮抽筋,看得嚴爭鳴在旁邊連粗鹽與辣椒面都備好了,隨時準備來一頓烤小鳥——他也愣是沒有研究出她是怎么變不回去的。可見有些男人確實是只會放嘴炮,平時看著能得不行,一到關鍵時刻必掉鏈子。水坑撲騰了李筠一腦袋鳥毛,怒道:“要你何用!”她好生以下犯上地造了一回反,這才氣喘吁吁地落在一邊,想起了什么,“呸”一聲,從嘴里吐出了一張黏噠噠的小紙條。嚴爭鳴的臉色立刻變了,用扇子遮著臉,不動聲色地往后錯了兩步。“我也沒有辦法,”水坑沒好氣地說道,“我又沒有手拿,總不能夾在翅膀底下吧?”嚴爭鳴嫌棄道:“要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