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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與足底,六郎張大了嘴,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在地上劇烈得抽出,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印子。“凡人身死必魂消,所以我將他魂魄釘在了這具rou身里,兩個時辰內他要是熬過去,你就帶他回明明谷,請令尊將他送到唐軫真人那里,”程潛說道,“熬不過去,我也沒辦法——我還有點事要辦,不便帶你,有緣再見吧?!?/br>說完,他轉身化成了一道青煙,竟然就這么心急火燎地走了。年大大:“??!師叔!等等!”他一蹦三尺高,想追上去,又不忍心丟下已經暈過去的六郎,只好在原地驢拉磨一樣地打轉,突然,一團烈火流星似的沖進了山洞,落地幻化成人,年大大嚇得一縮頭,再一看,來人竟是個美貌女子,于是有些赧然地招呼道:“姑、姑娘,你……”闖進來的正是水坑,她目光四下一掃,剁腳道:“人呢?”年大大結結巴巴地問道:“誰、誰???”水坑上前一把抓起年大大的衣領,力大無窮地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連珠炮似的問道:“方才在這里使劍的人呢?”年大大臉紅脖子粗,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走了?!?/br>“去哪了?”年大大苦著臉,奮力掙扎著企圖拯救自己的脖子:“我不知道啊姑娘,那是鄙派長輩,他要去哪怎么會告訴我?”水坑一把丟下他,轉身就走,想了想,又突然倒回來,逼問道:“你何門何派?他是你什么長輩?”年大大干咳了片刻,還是好脾氣地答道:“這附近就只有我們明明谷,那是我派的幽潭長老,他都閉關了快五十年了,剛剛出關,頭一次出谷,姑娘,你肯定是認錯……”水坑截口打斷他:“他叫什么?”年大大見她執迷不悟,便嘆了口氣,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程……”后面那個字還沒出口,水坑已經重新化成了一把流火,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閉關五十年,剛剛出谷,那要真是她的小師兄,會去什么地方?除了扶搖山,水坑不作他想。她邊追邊哭,其實自己也不明白此事究竟有什么好哭的,但眼淚就是莫名其妙地止不住,淚水方才從臉上掉下來,旋即又會在火苗中化成一團水氣。水坑一時恨不能嚷嚷得滿天下都知道,給大師兄二師兄和赭石大哥挨個傳訊,一時又不敢,唯恐這只是她鏡花水月的一場白日夢。她甚至不敢聽那傻小子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全。這百年間,三師兄已經成了掌門師兄的一塊逆鱗,誰也不準提起,有時誰話音間稍微影射一點,都能招得他大發雷霆。可是他一面不讓別人提,一面又自己做了個銅錢的幻影戒指,時常放出來自虐。還將那人的畫像畫了一次又一次,每每畫完,都是盯著發一會呆,再揮手毀去。水坑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他不想讓畫中人永遠留在少年時,可又無能為力。“人死可以復生么?”她心里對自己說道,“不可能的,哪怕是元神修士,再轉世也不是以前那個了,何況三師兄那時候還不到十七歲,離元神有十萬八千里呢?!?/br>水坑覺得她都快被自己說服了,翅膀卻完全不聽使喚,依然義無反顧地往扶搖山方向去。她想得一點也沒錯,程潛的目標的確就是扶搖山,再見蔣鵬,讓他重新想起了扶搖山上一輩人那謎一樣的恩怨,他心里隱約有種預感,好像那些事都弄清楚了,他也就能找到復興門派的關鍵。為什么扶搖山不能成為第二個明明谷呢?一路上,程潛已經在心里做了無數準備,抱著最壞的打算想,扶搖山會不會可能已經成了一座荒山?他們那九層經樓、最精妙的陣法與無數符咒孤本,是不是已經被什么人據為己有了?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些都沒有發生,他居然找不到回扶搖山的路。當年木椿真人將程潛領回門派,是帶著他一步一步走上去的,程潛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找不到扶搖山,然而他馬不停蹄地御劍趕了一天一宿的路,循著記憶來回往返搜羅了三遍后,終于不得不承認,扶搖山……憑空不見了。第53章就在程潛沒頭蒼蠅一樣尋找扶搖山的時候,水坑也跟到了附近,她頂著一腦門焦頭爛額,望著莽莽青山與平原,正不知從何處撈針,突然感覺袖口有什么蹭得手腕發癢。水坑低頭一看,只見袖口不知什么時候夾了一片樹葉,然后那片葉子在她的眼皮底下幻化成了一條青黃交加的毛毛蟲。水坑屬于女孩子的部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屬于鳥的部分又想將其一口吃了,正矛盾著不知如何是好,便見那毛毛蟲怡然昂起上身,用李筠的聲音開口說道:“你這是跑哪去了?”……二師兄真是越發喪心病狂了。水坑這一路又是哭又是趕,腦子里正一團漿糊,沒怎么考慮,便脫口道:“我在扶搖山附近?!?/br>剛一說完,她險些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呸,怎么就實話實說了,這該怎么解釋?果然,那毛毛蟲聽了,忽然之間氣質大變,只見它軟綿綿的身體竟然“站”了起來,盡管一扭八道彎,也站得頗有氣勢。說話的人換成了她大師兄,嚴爭鳴問道:“你跑回扶搖山干什么?山還封著呢?!?/br>此事說來話長,百年間,他們也曾經偷偷摸摸地回來過幾次,可是除卻在附近的村鎮里看見了一些來歷不明的可疑人物外,竟無論怎樣都找不到本該在這的扶搖山。直到嚴爭鳴第一次修出元神,才知道只有元神能進入掌門印,而那掌門印竟然是一把鑰匙。扶搖山的山xue連著群妖谷原來不是偶然,那整座山就是一個天然秘境,若是當代掌門將掌門印帶走封山,就沒有一個人能隨意進出,怪不得他們破破敗敗的一個小門派,沿途連個守衛都沒有,能在風雨飄搖中偏安一隅那么久。聽問,水坑一時語塞,訥訥片刻,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那個……我就是突然想家了,回來看看?!?/br>可惜他們掌門師兄沒那么容易被糊弄過去,嚴爭鳴道:“想家?別扯了,你離開扶搖山那會兒還在我車上啃尿布呢,想得出來么?給我說實話?!?/br>水坑:“……”她從小就不會撒謊,因為沒有必要——師兄們都比她大不少,平時都很寵她,除了功課必須完成,其他的東西,她要什么都有人竭盡全力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