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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過師父說是一種能溝通天地的玄妙感覺……師父么,你以后就明白了,不必太在意他說的話,在意了你也聽不懂?!?/br>李筠是個薄嘴唇,嘴角微微上翹,不笑也帶著三分笑意,笑起來則越發不像好東西,他說到這,故意停頓了片刻,繼而裝模作樣地皺了皺眉:“不過有人終身都感覺不到氣感的,有些是因為資質不好,還有些是運氣不怎么樣?!?/br>韓淵聽了臉色一緊,不自覺地挺了挺腰桿:“那真是可惜?!?/br>“當然可惜,”李筠道,“沒有氣感,我們將這木劍練得再好,也就只是強身健體,沒什么大用?!?/br>先開始,程潛聽了李筠的話,并沒有走心,因為他心里已經認定了嚴爭鳴是個繡花枕頭,嚴爭鳴都能在七八年之內混出氣感來,他要是還不如一枚枕頭,不如趁早死了求仙問道這條心,回去種地做小買賣。可是李筠說到這里,他那話里有話、話里帶鉤的勁卻已經被程潛聽出來了。程潛回頭對上李筠的目光,慢吞吞地開了口:“我聽二師兄這個意思,怎么好像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喚醒氣感的?”李筠沖他笑了一下,連眉再眼全都彎了一彎,仿佛一對黑白分明的鉤子,意味深長地看著程潛,只是看,卻并不搭腔。程潛才不上鉤,漠不關心地說道:“哦,那太好了,祝師兄早日得償所愿?!?/br>要真有那么個鍛煉氣感的辦法,李筠入門一年能不去做?分明是打著什么壞主意,要找個替死鬼以身試法。這小崽子心眼恁多,李筠那雙鉤子眼抽了抽。韓淵卻是個坐不住屁的,聞言立刻追問道:“什么?什么方法?”李筠于是放棄了程潛,轉頭專門對韓淵賣起了關子:“不能說,違反門規?!?/br>他嘴上說“不能說”,語氣卻是“快來問”。李筠當著他的面挖了個斗大的坑,韓淵也配合得很,二話不說就一腳踩了進去。韓淵仿佛在方才的大變蛤蟆中,已經與新結識的二師兄結為了莫逆,死纏爛打地一個勁追問,李筠“迫不得已”,“百般推脫不過”,終于悄聲道:“我看過一本書,記的是咱們扶搖山的風物,說這山下鎮著大妖,每月朔望之夜——也就是初一十五——大妖的妖氣與月相遙相呼應,山間清氣與濁氣激蕩,會于山xue中,這時候在后山山xue那里,連未入門的凡人也能有氣感呢?!?/br>李筠話音一轉:“當然,咱們掌門師父有命,眾弟子每月初一和十五兩夜禁出院門,山xue更是禁地,不能去的?!?/br>韓淵聽了若有所思。李筠假模假樣地勸道:“師弟們剛入門,可能還沒開始誦讀七七四十九遍門規吧?里面寫得清清楚楚的,像小師弟這種好資質,千萬要按部就班的修行,總有一天能有氣感,犯不著整天惦記著走捷徑,違反門規,是吧,三師弟?”程潛皮笑rou不笑地接話道:“二師兄說得對?!?/br>李筠:“……”李筠自上而下的打量了程潛一番,他這不愛說話的三師弟仿佛還沒到長個子的年紀,又瘦又小,一低頭誰也看不見他的臉。李筠一時間有點弄不清楚,這三師弟究竟是年紀小膽子小,不善言辭,還是該長個子的地方都長心眼去了?程潛這句附和噎得他有點進退維谷,李筠勉強笑了一下:“三師弟真是乖巧?!?/br>不遠處,嚴爭鳴接過道童遞上來的一碗桂花酸梅湯,一抬頭剛好看見了這一幕,他一向覺得李筠這小子心術不正,生生在他呲牙笑的時候,從二師弟的雙眼里看出了一對鬼胎。嚴爭鳴突然心血來潮,偏頭對旁邊的道童說道:“你叫那個小的……那個最矮的小孩,我又忘了,叫什么來著?”道童誠惶誠恐地回道:“那是三師叔程潛?!?/br>“啊,就他,”嚴爭鳴點點頭,“讓他等我一會,等我練完符咒,就說師父讓我指點他劍法?!?/br>“讓他指點的時候他一聲不吭,這會又打起為師的旗號了?!蹦敬徽嫒寺勓月朴频叵氲?,但他抬眼看了嚴爭鳴一眼,并沒有開口拆穿——少爺在偌大的山頭上長這么大也挺寂寞,難得有個小孩能陪陪他。道童小跑著前去傳了話,程潛聽了未置可否,只是覺得大師兄可能是吃錯了藥。韓淵卻依依惜別地嘟囔道:“我一會還想上你那玩去呢?!?/br>程潛看了他一眼,心道:“你還是被你那二師兄玩去吧?!?/br>他懷揣著這樣的嘲諷,若無其事地同李筠和韓淵告別,依言靜靜地等在一邊——當然不是為了等那不知是師兄還是師姐的嚴少爺,程潛其實是對所謂的“符咒”充滿了好奇。可惜很快,他就發現,符咒的玄妙是沒有氣感的人感覺不到的——至少在他看來,大師兄一下午什么都沒干,只是在師父眼皮底下,拿著小刀在木頭上刻豎道。此行程潛唯一的收獲,就是見識到了師父他老人家嚴厲的一面。大師兄不出他所料,是個不折不扣的繡花枕頭,僅僅坐了片刻,屁股上就好像長出了釘子,左搖右晃,同時將周圍一干道童侍女指使得團團轉。他一會嫌發髻太緊,要重新梳,一會嫌身上有汗,要回去換衣服,一會要出恭,一會要喝水……水端來了,他不是嫌涼,就是嫌燙嘴,嫌這嫌那,反正就是坐不住。他還時常要走神,時常要東張西望,時常要腹誹一下李筠木椿,間或在心里哼一段侍女們新編的曲辭,反正心思完全不在刻木頭上。程潛雖然不明白木頭有什么好刻的,但對大師兄這樣的做派,還是頗為看不上地想道:“懶驢上磨?!?/br>木椿真人早知道他這不成器的弟子得鬧這么一出,在嚴爭鳴桌子上放了一個沙漏,沙漏是件精巧的仙器,全部漏完只要半個時辰,漏完嚴爭鳴的練習就能結束,不過只要他一走神,那沙子就會立刻凝滯住,半個時辰的沙漏每每能將他拖到天黑。嚴爭鳴本以為在“得過且過”這方面,他們師徒二人能做一對知音,可每到練符咒的時候,師父都一反常態,變得有些不近人情。木椿真人說過,他其實算是以劍入道的,以劍入道者大多心志堅定,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嚴少爺,因此必須加倍地鍛造,才不至于廢了。程潛在旁邊看了一會,感覺對自己毫無進益,就收回了目光,悄聲問旁邊的道童要來了紙筆,他開始做起這一天的功課——先默寫門規,再默寫師父上午念的。木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