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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橇的橋梁,和秦策一起滑了下去。 不得不承認,春夏秋冬在這方面難得保持一致,他們都忙著扶凌橙暮在雪橇上坐穩,并暗戳戳想把秦策擠出去。 秦策倒轉劍柄,細長劍鋒同時橫在了三個人的脖子上——除了文東,因為文東還得控制雪橇。 觀月綾子趕緊打圓場:“秦先生,斯米馬賽,這太危險了,還是先挪開一點點……”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試圖把劍尖從靳夏的頸側撥開。 沈秋轉頭看向凌橙暮:“姓秦的絕對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他甚至當著你的面就等不及要干掉我們了?!?/br> “我以前是個瞎子,可現在復明了,看得見剛才發生了什么?!绷璩饶簾o語,“看你長得挺像個梟雄,怎么還有這么綠茶的一面呢?” “……” 鄭春立刻進言:“監獄長,你算看透他本質了,他本來就茶言茶語還心胸狹隘?!?/br> “你也甭說話了,屬你蔫壞?!?/br> “?” 得,他明白了,反正無論誰對誰錯,總之監獄長如今收了執行官,凡事都要偏袒幾分的。 他們能爭得過正牌男友嗎?做夢。 就這樣,常肅帶著女兒女婿在天上飛,文東駕著雪橇在地上追,后方跟著大批咆哮的雪豹雪象,以及狼狽不堪的玩家們。 冰原戰勢混亂,一行人各盡所能清除障礙不提,過程中還救了不少差點慘遭滅頂之災的玩家。 有的玩家聰明,直接拉扯住雪橇的邊緣,搭順風車一路滑行,比自己跑起來快多了。 這就導致后來更多的玩家意識到了捷徑,你拉我我拉你,逐漸在雪橇后面連成了長龍。 那場景,像極了一群企鵝的南極大遷徙,竟頗為壯觀。 伍時玖在天上看到這一幕驚道:“太高難度了吧?雪橇還能拉得動嗎?!” 文東回頭:“……cao,我說怎么越來越沉?倆雪豹都他媽快累死了!” * 眾人折騰到了傍晚,當時在冰洞避難的上百名玩家,目前就只剩下了三四十人。 風雪稍息,遠處的天際云層堆疊,隱約透出一絲霞光的顏色。 這茫茫冰原一望無垠,竟沒有合適的容身之地。 凌橙暮若有所思,側眸問秦策:“這是咱們到冰原空間的第一晚,但其實已經是第三晚了?” “對?!鼻夭呗砸活h首,“因為賽區計時出錯,我們在陰山空間經過的兩晚,也會與冰原空間合并?!?/br> 她嘆了口氣:“時間不多了?!?/br> 然而另一半的能量鑰匙,仍沒有任何線索。 她往前走了幾步,冷不防腳下冰面出現了細密裂痕,且仍在如蛛網般,呈放射狀朝四周蔓延。 秦策敏銳察覺到不對勁,伸手將她又扯回了身邊。 聽得有玩家驚叫:“那是什么?” 他這么一叫,剛剛脫險的眾人都慌張不已,紛紛左右環顧,企圖尋找一處相對安全的地域。 但事實證明來不及了。 形狀有棱有角的矩形冰墻,猛然拔地而起數十米,并且不是一座,是成百上千座。 它們互相首尾聯結,應該是按照長城構造生出的靈感,最終在這廣闊冰原上,形成了蜿蜒復雜的冰迷宮。 很多玩家甚至沒機會聚集在一起,就生生被分隔在了迷宮的各個角落。 凌橙暮恰好與秦策站得很近,所以迷宮組建時,她與他在冰墻的同一側,并沒有分開。 一陣強光襲來,她本能抬手遮在了面前。 奇怪的是,等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不再是冰原場景,而是監察局控制中心樓后,那處熟悉又陌生的空地。 秦策坐在她對面,黑色制服渲染出冷漠肅殺的氣場,但他看向她的眼神,卻隱約含著淺淡笑意。 他將手伸向她,修長指間掛著一條項鏈,項鏈白金質地,吊墜上鑲嵌著細碎的白鉆,閃爍柔和的微光。 吊墜形狀是相互勾連的兩個字母,仔細看不難辨認,是C&C. 橙&策。 她心念一動,遲疑地接過了項鏈。 很顯然,真晶芯片的記憶數據,又在恢復了。 在當初的這個場景里,她大概是說了什么,否則此刻秦策的神情,不會突然就變得凝重嚴肅。 他蹙眉看她:“什么意思?” “……” 凌橙暮記不起自己說過的話,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垂眸擺弄著項鏈,保持沉默。 許久,忽聽秦策嘆息,他的語調一瞬低沉,帶著極度隱忍的悲哀與無奈。 他說:“你好像總藏著很多秘密,不肯告訴我?!?/br> “阿暮,別和我做這種假設,我既然敢直面這份感情,就早做好了承擔后果的準備?!?/br> “生或死都沒關系,只要我不后悔,也不忘記?!?/br> “我一定會記得你?!?/br> 第93章 合作 我一定會記得你。 在秦策前三十年的人生里, 似乎總有一句記得貫穿始終,但事實上,他偏偏又在不停地忘記。 二十歲那年忘記, 二十七歲那年再次忘記,無數次地想要記起, 卻又不曉得從何記起。 凌橙暮也一樣, 不同的是她忘記便忘記了,若非進入到狩獵計劃, 她或許完全不覺得曾失去一段記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當初唯一困惑的, 是每當自己面對秦策時, 都會自心底涌出那股掙扎矛盾的恨意。 人人都有執念,而執念的根源是求個答案。 她睜開了眼睛。 監察局的畫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仍是幾十米高聳的寒冷冰墻, 還有望不見盡頭的曲折迷宮。 她轉過身,見秦策就站在自己身后,也正目光沉定地看向這里。 她沉默半晌,遲疑問他:“我們分享的記憶相同,對吧?” “嗯?!?/br> “那我到底說了什么?” 她只有聽到他經歷的那一半,才能把這段場景補充完整。 秦策像是斟酌了很久, 他的神情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安與愧疚。 他告訴她:“你說,如果將來你死了,這份感情,很可能會成為我的累贅?!?/br> 凌橙暮愣住。 “無論你是怎樣計劃的, 終歸在那時, 就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了, 可我卻在最關鍵的時刻, 把槍口對準了你?!?/br> “……” “阿暮,我怎么能做出那樣的事?” 這是他在不夜城,從夢中看到當年那幕情景時,就一直輾轉反側難以釋懷的心結。 他時常不敢相信,凌橙暮竟原諒了自己,要知道,連他尚且不肯原諒自己。 他憑什么被原諒? 秦策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凌橙暮的心,便也不可遏制地疼了起來。 她走上前去,用力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