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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那個人前人后兩副模樣的女鬼,就是她,方玉蝶! 方玉蝶先是怔愣,隨后面對眾人齊刷刷投來的目光,本來不是女鬼的她,莫名也有些慌神了。 因為民間有個說法,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鬼怪方面。 這般一想,方玉蝶越發慌了神,第一次上門,若被眾人當成了女鬼,從此被防備,那她日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思及此,面上血色如退潮般,頃刻間散盡,蒼白一片。 “詩詩,不許瞎說,那可是你表姑姑。三年前,你還撒嬌囔著要抱,不肯撒手的表姑姑??!” 蕭青青很快回過神來,見方玉蝶被自己女兒嚇得臉色蒼白了,心中不忍,連忙握住女兒指認方玉蝶的手指頭,各種溫柔軟語開導。最后還打感情牌,拿出三年前女兒對方玉蝶的親昵之事說項,試圖喚起女兒曾經對方玉蝶的那份喜歡來。 換句話說,蕭青青再愛女兒,也是有腦子的人,不會因為女兒胡亂說一句“就是她,她是壞女人”,就真的認定方玉蝶是擁有兩張面皮的女鬼。 “是啊,是啊,詩詩,她是你表姑姑啊,不是什么壞女人……”老夫人既心疼寶貝孫女嚇成這幅可憐樣,也心疼外甥女方玉蝶嚇得血色都沒了,手心手背都是rou,尤其與方玉蝶是初次見面,老夫人再沒見識,也做不出排斥客人,一味偏袒寶貝孫女的事。 “詩詩,你定是眼花看錯了,你表姑姑是個很好的人呢,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彼臓攪勒窬查_口為方玉蝶說好話。 見完全沒人信她,小小的嚴詩詩惶恐萬分,心頭涌起巨大的委屈,方玉蝶真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啊,為什么沒人信她,為什么……小詩詩搖著小腦袋,委屈噠噠的,滿屋子尋人,似乎在尋找還有誰能信她。 最后視線落在了爹爹身上,小詩詩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胖胖的小手顫抖著抓住爹爹衣袖,眼珠狂掉,哀求似的喊了一聲:“爹爹……” 尾音綿長,里頭飽含了不被信任的委屈,渴望爹爹信她。 嚴振山哪里見過這般委屈的女兒,那小身子有多顫抖就不提了,光是那哇哇哭的小嘴,就看得嚴振山心疼死了。好想不管不顧地迎合寶貝女兒,大喊一聲“來人啊,將這壞女人趕出去!再不許出來晃!” 可嚴振山理智尚存,方玉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不說,更對他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那般傷害無辜的方玉蝶。 一邊是突然不正常陷入恐懼的女兒,一邊是有救命之恩的方玉蝶,短暫的糾結后,嚴振山殘忍地做出了選擇,柔聲安撫女兒道: “詩詩乖,你認錯人了……” “啊,詩詩!”堂屋里突然驚呼聲一片,一個個呼喊著“詩詩”。 竟是嚴振山話未完,小小的詩詩突然面露絕望,宛若被世上最疼愛她的爹爹無情拋棄了似的,眼珠子一翻…… 小詩詩當場昏死了過去! 小腦袋一頭往下栽,軟軟的小身子也跟沒了骨頭似的,陡然翻折下墜! 抱著詩詩的是老夫人,哪里見過這等場面,立馬嚇得手軟,險些沒抱穩詩詩,要腦袋先著地從高空倒栽到地上去。虧得蕭青青反應快,一把抱住小詩詩的腦袋,才沒摔了。 “詩詩……”嚴綰綰也急壞了,兩只小手拼命搖晃詩詩的腿,企圖喚醒昏厥過去的詩詩,可怎么呼喊,怎么搖晃,詩詩都毫無反應,急得嚴綰綰“哇哇”叫。 “快找府醫來,快找府醫!”嚴振山一把從老夫人懷里接過昏厥不醒的女兒,心急如焚,火速抱往東廂房里躺著。 一屋子人全跟去了東廂房,守在床前。 等待府醫到來的過程中,嚴振山滿腦子都是女兒昏厥前的那個絕望表情,那雙絕望凄苦的眼睛是他從未見過的,飽含了被至親辜負的心碎。 “詩詩……詩詩……”看著女兒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像是從此要醒不過來了,有那么一瞬,一個恍惚,嚴振山真的覺得自己選擇錯了。 六歲的女兒正處于恐懼中,他這個當爹爹的哄哄她又能怎樣? 何必非要較那個真? 在方玉蝶和女兒之間,非要保持理智站隊,說女兒是錯的!這下,釀成大錯了! 思及此,嚴振山真正是后悔萬分,他的詩詩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從此落下巨大陰影,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詩詩,娘錯了,娘錯了,你睜眼看一看娘親,好不好?”蕭青青也快哭死了,趴在女兒床前,淚如雨下。 此刻的蕭青青,再顧不上什么方玉蝶了,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天下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的詩詩重要。 方才女兒情緒崩潰的整個過程,蕭青青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明顯,爹娘是詩詩的天,是詩詩的精神支柱,可在詩詩陷入恐懼里,最需要爹娘站在統一戰線的時候,爹娘選擇了中立,那份中立,對小小的女兒而言意味著什么,是背叛??! 所以,詩詩在巨大恐慌中,爹娘的背叛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絕望,“死”了過去。 想明白了這一層,蕭青青好恨自己,她算什么當娘的。 老夫人此刻,也有些明白過來親孫女為何昏厥過去了,老夫人一顆心苦啊,瞅瞅門外站立不安的方玉蝶,雖說方玉蝶是她嫡親外甥女,但是外甥女再親都比不上親孫女哇。 狠狠心,老夫人放話了:“翠玉,先帶表姑娘去西廂房歇著吧,累了一路,也是夠辛苦的?!?/br> 逗留在房門外不敢進屋的方玉蝶,乍然聽到這話,一顆心都拔涼了起來。聰明如她,如何聽不出來,姨母這是怨怪她沖撞了小詩詩,要將她隔離開來呢。 進府第一日,就被老夫人發話隔離,以后嚴國公府的下人該怎么議論她? 方玉蝶真心急了,雙腿發軟,小臉也越發蒼白起來,她不肯走,想沖進廂房去解釋……可剛沖出去一步,又停下了,她能解釋什么? 似乎無話可解釋。 正在這時,嚴綰綰從里頭沖了出來,兩只小拳頭不管不顧地撲打方玉蝶,嘴里囔囔: “都是你,都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詩詩,你走,你趕緊走!再不走,我就不止用拳頭揍你了!” 小小的嚴綰綰,瞪著大大的丹鳳眼,用她自己的法子幫助自己的小姐妹呢。 屋里的三夫人楊氏聽到動靜,趕忙出來,一把拉開不懂事的嚴綰綰,忙給方玉蝶賠禮道歉。 方玉蝶被打得愣神了,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命運在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