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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用關根的身份跟隨考察隊進入沙漠。臨行前,我告訴小花可以把所有的資料都交給梁灣,既然這個女人是汪家都沒有注意到的一個人,我就能夠確定她是一個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意外。有人為了保護梁灣而讓她成為了一個普通人,那破壞這種保護的最快辦法,就是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不普通。希望小花能把她也送到沙漠來,對一個自以為不天真無邪實際上比我還天真的女人來說,混戰的環境反而是最安全的環境,有什么需要跟她說的,就等到那時候再說吧。如果我有張家那樣的壽命,應該更容易掌握用更長的時間單位去布局的辦法,但既然沒有,就只好用精力去彌補。進沙漠的路中我試圖進行長段的休息,不管是行車還是乘駱駝,這恐怕是我最后能睡覺的時機了,所以大部分記憶都很迷蒙。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擊”,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能讓汪家吃大虧的出擊,我卻沒有什么激動的心情,心里排演了太多遍,算計了各種各樣可能的變化,結果一切都遵循預想而來,反而枯燥。煩瑣事不表,再五天之后,我到達了黑眼鏡和我約定的地點,胡楊林保護帶里距離古潼京區域最近的一個海子。附近就是阿飛第二次進沙漠埋相機的地方,他和藍庭按照我的要求“離開”之后,這里就被黑眼鏡接管了。黑眼鏡曾經挑過一些帶型號和照片的相機寄給小花,以驗證之前汪小洋說的用相機就能還原外圍地形圖的猜想,結果所有的結論只指向:風沙太大,遺跡已被掩埋,最快到達的辦法還是靠水。鬼河按時間來算我是趕不上的,所以才選擇了這樣一個地點,順便以合理的理由離隊,讓考察隊的人回去。“老板,那小子好煩人?!蓖趺撕鋈桓业?。我在地圖上做標記,并沒有抬頭:“他今天還在問問題?”王盟掛著一張苦瓜臉,道:“我覺得他話太多,這種人活不長的?!?/br>“也許只是你說話變少了,”我道,“前幾個月,我也覺得別人的話都太多?!?/br>王盟不屑道:“老板,我覺得你說的有深意啊,前幾個月你身邊的是張老板?!?/br>我試圖淡淡地看王盟一眼,結果差點把手里的地圖撕掉角,最后還是把他踢了出去。我不明白為什么王盟永遠是這種態度,不管是我們在杭州邊插科打諢的時候,還是在荒漠里籌謀的時候,他總不在調上。我記得他最開始是二叔的人,別的職能都沒有,專門打小報告,后來慢慢變成了真正的吳家嫡系伙計,卻也沒有開發出什么新職能來。有人狂拍帳篷,我以為王盟又回來了打算再踹一腳,拉開門卻是黎簇。“老板老板!我拍到了一張奇怪的照片,你得看看?!?/br>我以為他拍到了曬太陽的黑眼鏡,趕緊把相機拿過來打算刪掉,一看到照片又停手了,上面是一個女人的身形。放大之后,我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用最平靜的表情面對這張照片……上面是藍庭的背影。五十攝氏度的高溫沙子上沒人躺的住,除非已經是尸體。黎簇只看到了這么一瞬間,然后就再也沒看到,很有可能是九頭蛇柏在移動儲備糧。她沒能和阿飛逃掉?我感到煩悶。好在十幾只考察團的照相機都被留下來了,他們一直沒有白忙。為什么黑眼鏡不告訴我他們的死?他是知道了故意不說,還是根本就沒注意到?“老板,你好像很焦慮?!崩璐氐?。這小子開始討好我了,因為好奇心沒法遏制,雖然憋得快瘋了,但他就是不能直接問,還在想著拉近距離的辦法。“你背上的傷好點沒有?”我問。“癢!”黎簇盯著我的動作,我還是把那張照片刪掉了,沒有給什么解釋。我沒有辦法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藍庭的尸體,不如就這樣當做沒有看到吧。“最近還需要下水,如果你的傷口還癢,”我道,“不如試試把縫線直接拆掉,那不是你的身體組織,你還小,自己長的皮會更舒服些?!?/br>“也沒有那么癢……”黎簇露出一臉惡寒。我嘿嘿樂了一下,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好一些。“我們到底要去哪里?”黎簇又問。“去水質考察?!?/br>我看著海子的方向,摸了摸懷里天心巖粉末的位置??炝?,就快了。爺爺在地下考察所里留的衛星電話,等我趕過去接到小花的電話,這一階段就能宣告完成。我什么也沒有透露給黎簇,于是我們就這樣各自打著各自的算盤,度過了沒什么太大風險的三天,總算順利脫離考察隊,到達了九頭蛇柏主株的上方。這兩年干旱太嚴重了,沙塵破壞掉了地圖的所有標志,就連九頭蛇柏的自然“地圖”,也完全看不出來。我推測黃嚴畫的是某個具象的圖形,能勾勒出那種線條的也許是地下蒸發上來的磷自燃后的火光……是還是否,很快就能親自驗證了。王盟清楚我們要怎么通過九頭蛇柏下去,時不時會跟發神經一樣跳起來,看是不是已經被藤蔓抓住了,而黎簇經歷了劃水、游泳、刨土之后已經完全累壞了,在一邊放空。對高中生來說這樣的鍛煉強度還是太大,隱約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跑三千米都要命,本來覺得黎簇喜歡踢足球會比我好一些,沒想到就是個花架子。說實話那小孩的表情讓我有點惱火,好像現在大家死了也是沒辦法一樣。不是誰都有主角光環,你得自己想辦法活得再久一點,如果這不是一場戲,你可能已經死了三四次了,我心道,一邊稍微拍了點天心巖的粉末在他背上。也許我應該把留給黎簇的信息弄得再好懂一點?橫豎汪家的人會以為黎簇是一個關鍵,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也不需要太復雜的設計。把曬干的煙給自己點上,最后一根了,得在黑眼鏡殺來搶走之前抽完。對著兩個呆逼,我的壓力好大,到底什么時候開始,變成我覺得別人是呆逼而不是別人覺得我是呆逼的?忽然就有點恍惚,上一次身處這處白沙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也不明白自己該要去哪,被樹拖下去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現在死了也是沒辦法——而眼下總算不同了,我有了明確的目的。“約定”或者規矩,都毀給你看,見識一下年輕人的力量吧,我默默看了一眼東北的方向??釤嶂?,幻覺般感到一股雪山的冷意。(可能激發別人中二的時候,我自己也被稍微激發了一下,這果然是個全年齡病癥。)就在這時我看到了遠處的沙丘有什么一閃而過,到了樹“吃早飯”的時間了。腳下的沙子開始翻動,好像有人按下了攪拌機按鈕。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