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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晉樞機呼吸沉起來,便吹熄了燈。晉樞機沒睡著。他睡不著。他知道,哪怕有哥哥留下的藥,自己的身子還是越來越不好,既邁出了這一步,就不能再虛擲光陰空負名聲,他有太多事要做,任何時候,造反,都是要煞盡心血去綢繆的。他的病,商承弼打出來的陳年的舊傷之外,更多的,是思慮太甚,可如今,比在大梁宮里挨日子,還要更辛苦十倍。日日在校場練兵布陣不說,更還得思慮謀劃,朝堂上的,宮廷里的,更還有——民心,樣樣都要算計到,早都是強弩之末了。赫連傒不放心他,夜夜守在他旁邊,他知道這全是好意,只是,這么守著,他更睡不著。睡不著,就只好在赫連傒的床上想商承弼的事,天昭帝,現在在做什么。商承弼在和楚復光下棋。明日就要殿試了,宮門都落了鑰,堂堂的天子卻要和今科的舉子下棋。于是,十二道宮門,一道一道的開,每開一道門,言官們的耳朵就長出一寸來。商承弼執黑,楚復光執白,近了三更,被連夜召來的大才子卻連棋枰都沒有摸到。天昭帝捻著那枚黑子已快一個時辰了。伺候的宮人們強忍著呵欠,每個人的眼睛都是霧蒙蒙的,連順公公都不敢再送參茶了。楚復光終于將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盒里,“夜已深了,皇上明日還要主持殿試,早些歇著吧?!彼捳f得很自然,說完,就揮手叫奴才們送巾櫛來。商承弼突然落下一子,咔地一聲,響在棋枰上。棲鳳閣的奴才們心都要跳出來了。楚復光面不改色,“皇上為世子保重身子?!?/br>商承弼的語聲毫無波瀾,“世子?你果然是他的人,他什么時候挑得你——”他說著又摸出一子來,也不待楚復光再下,自己又占了一角,“該是兩年前吧?!?/br>小順子的心都要從喉嚨里躥出來了。半夜深更,棲鳳閣里燭火點得通明,搖曳的燈影晃在順公公前傾著身子的臉上,扭曲得叫人心悸。楚復光自兩年前蒙晉樞機搭救,月前進宮,伴君走到這一步,早將生死置之度外,被商承弼陡然叫破,竟是分毫不亂,只道,“皇上漱一漱再睡,晚上參湯留在口里,澀得睡不踏實?!?/br>商承弼終于抬起頭,仔仔細細看他,又舉起燈來,摘了繡著云龍紋的燈罩,將燭火湊進到他眼前,閃爍的黃光幾乎要燒到了楚復光眼睫,楚復光依舊低眉順眼,一動不動。小順子的心里直打鼓,想到明天就是殿試了,一切都按侯爺的部署,今晚可千萬不能出岔子,眼看著火星子就要燒到楚復光臉上了,突然燈花一爆,真的燎掉了楚復光一撮頭發,焦糊味一起,小順子驚呆了,就要叫出聲來,卻生生咬住了唇,咬得嘴上血都出來了。商承弼放下了燈,回頭,仿似不經意地瞟了小順子一眼,“送楚公子出宮?!?/br>小順子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這才覺出口里的血腥味來,當即不敢再說,又一次開了宮門,送人出去。第二日,金殿廷對,商承弼以拊馬不時為題,眾試子目瞪口呆,惟有楚復光成竹在胸,叉手成文,一蹴而就,對策召問,應答如流,天昭帝大筆一揮,將會試五十七名的夜談紅人楚復光欽點為狀元。傳臚送榜,士林震動,天下嘩然。楚復光欽點了狀元的消息一出來,云澤就一個嗝兒都沒多打的告訴了楚衣輕,楚衣輕正在為晉樞機采藥,馬不停蹄地回了京安,衣服都未曾換一件就去了北邊的校場,今日cao演地是天市東蕃陣,十一支在側,晉樞機在房,令旗所到之處,狄人子弟無不聽從,楚衣輕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只一看就皺了眉頭。晉樞機cao演陣法專心致志,誰都不見,只等正日頭落了,才過來見哥哥。楚衣輕見他臉色有一種說不上的潮紅,倒也不急著說話,先命他隨自己進了帳子,仔細把了脈,狠狠皺了皺眉頭。晉樞機竟是笑了,“擔心什么,憑昭列神醫的神通,當可看出來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br>楚衣輕拿了紙筆,卻不開方子,反在紙上寫道,“我日前夜觀星象,見熒惑守心之相?!?/br>晉樞機竟是一怔,“真的?”楚衣輕點頭。晉樞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長笑道,“好!大好!”說著便起身去床前拿劍,晉樞機長劍出鞘,手指輕輕撫著劍鋒,“昭列公子驚才絕艷,自然不會看錯了。真真天助我也,天助我也?!?/br>楚衣輕見他笑,心內鏗然一跳,若天象是真,應在商承弼身上——曾經的情人都要死了,又有什么好?他不再多言,反是提筆寫了藥方出來。晉樞機左手執劍,俯身親自看了藥方一遍,“我有大事要辦,哥哥你可別又把我毒翻了?!?/br>楚衣輕心中一痛,卻不和他計較。只是他的腳尚未踏出晉樞機的門,晉樞機又問一句,“天象的事,商衾寒知道嗎?”楚衣輕頓了腳步,半晌,卻是什么都沒說,徑自去煎藥了。天象,商衾寒當然知道??墒?,他現在缺無力去領會。殿試傳臚,楚復光被圣上欽點為狀元,泥墻簪花的銅狀元孔夢被商承弼稱贊了一句生得俊被點為探花,榜眼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老士子,商承弼的題拊馬不時,原意是誠心相愛,反受其害,誰想這位老先生糊涂了,竟在對答時嘆息一句,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即便圣人教訓,也心不由己了。商承弼的題出自,大梁歷代的君主雖好虛尚道,但在天下的讀書人眼里,圣人還是只有孔老夫子一人的。這一語可說是無心,但這一題卻破地南轅北轍,不料商承弼竟在滿堂才子中點了他為榜眼,此前士林聲名頗佳,治水獻策有功的田芳,竟連個傳臚都沒得,反是在二甲第八名,如此,瓊林宴還沒有開起來,老臣們就跪在正德門外哭先帝去了,今科的舉子生員紛紛就像受了鼓勵,三百人眾,一齊聚到文廟哭圣人。自晉楚降梁,晉樞機入宮,老臣們總是要哭一哭先帝的,商承弼早都不以為意,聚眾的生員,不過文弱書生,各個酸腐,他也不放在心上。卻沒想到第二日,本次科考竟暴出驚天丑聞來,一名成國的進士恍然發現,所有二甲入榜的人,除了一個田芳,所有的都是在臨淵王府泥墻上投過書的。如此一來,全部的矛頭重新指向了早已離開梁宮的北狄新任兵馬總司,晉樞機。憤怒的舉子們從文廟里抬出了孔子像,轉了個頭,就坐在了臨淵王府的階前。第三日,王府門前的石獅子上就套上了女子的肚兜。王府外那一片簪花的泥墻,釘得緊實的銅花早被敲了下來,七零八落。到第四日,坐在臨淵王府門口的士子,竟已史無前例地超過了四百人。門前早撤下的楹聯不知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