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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舉將其擒下,而是警惕地打量了一會,任他自行走上樓梯,再繞向關押冬兵的牢房。禁止兩人相見的命令在這一次任務前已經收回了,朗姆洛可以在臨走之際與冬兵告別,現在也能堂而皇之地再次與之相會。但他的目的還是會被發現的,到底,他可是要把這名重鎮看守的犯人帶出監牢,那再完美的理由和借口都不可靠。他要鎮定,更要抓緊時間。冬兵被關押在第二層的牢房,朗姆洛來到房門前,看到他依然坐在床的邊上,就像臨走前一樣。他目光呆滯地盯著那本讓叉骨恨不得撕得粉碎的筆記本,而這一次,他的手還捏著那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美國隊長的照片。冬兵的思維在重建。人的自我修復能力非常強大,根據九頭蛇隊長這段時間以來的行為,以及冬兵對自己筆記的辨認,他可以慢慢地摸索出一套線索,而這套線索正在加深著“史蒂夫才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人”的概念。朗姆洛憤怒不已,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叫來了看守,讓看守把牢門打開。兩名看守一前一后地走到面前,疑惑地問了朗姆洛兩句,大致是怎么自己回來了,怎么又要見冬兵,怎么沒收到總隊的指令等等。但一句——“總隊在辦一件重要的事,我也很想在場,但他并不打算讓我一起參與”便把守衛堵了回去。誰都知道總隊確實有一件秘密的事要辦,也都知道朗姆洛是為數不多的知曉內情的人,更知道九頭蛇隊長多疑且謹慎,所以都怕壞了總隊的好事,而這一句話也成了無可辯駁的論據。等到牢門真正打開,其中一名看守轉回走廊的一頭時,朗姆洛飛快地把留下來看著他和冬兵的那名看守拉進牢房,迅速抽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抹了一道。刀刃幾乎割斷了看守的脖頸,使得他喉嚨只能發出一點點啞啞的氣音。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朗姆洛腹部的傷口,但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便跪在對方面前,最終安靜地倒下。朗姆洛的腹部劇烈地疼痛起來,看守的手指嵌進了布條的縫隙,現在整個布條都被鮮血浸透,眼看著血滴就要滿溢而出。朗姆洛把冬兵的被子扯過來,再次扯出幾塊布條加厚包扎。疼痛讓他的手臂一陣一陣起著雞皮,雞皮之下是怒張的肌rou和青色的血管。冬兵茫然木訥地看著朗姆洛一舉一動,他健康的一邊手還捏著美國隊長的剪報,另一邊的袖管扎得松松垮垮,直到朗姆洛忙完與他對視,他才皺皺眉,又往角落縮了一點。朗姆洛不由分說,扯掉那張簡報,拽起冬兵的手就想往外走。他以為雖然冬兵是麻木且混亂的,但在看到這些血腥的事情發生在眼前時,也應該意識到該隨著活動的物體一并轉移??衫誓仿逑脲e了,冬兵抽回了自己的手,死死地坐在位置上,眉頭擰成了一個結。朗姆洛被冬兵掙扎的一拽,險些栽倒。他回過頭來,一邊捂著傷口,一邊試著對冬兵解釋——“我是帶你走的,現在先跟我走,之后我會告訴你發生了什么?!?/br>但是這有用嗎?不,沒用。因為冬兵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冬兵,他是一個幾近空白的機器,里面設定混亂,程序或跑飛或停運。前段時日強烈的刺激讓他大腦當機,現在看來即便是重啟,也沒有把數據整理完畢。朗姆洛有點著急,走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另一名守衛也開始呼喚死在牢房里的這一個的名字,看來他們接收了新的指令,朗姆洛相信自己的名字很快會出現在對講機里。“……先跟我走,我不會害你,你相信我?!崩誓仿逭f話的聲音有點顫抖,空余的一邊手已經摸到了衣服的口袋。里面藏著先前準備的手///槍,如果那名守衛來到了牢門前,朗姆洛會讓其尚未意識到發生什么時,就被子彈擊穿。但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他只有一把槍,子彈也并不充裕。干掉一些不相信他編造的謊言的警衛還辦得到,可要面對那么多人的圍剿,一路殺出去,則全然沒有可能。何況,現在的冬兵不會和他協同作戰,反而會拖累自己,亦或是幫著別人捉拿自己。所以他必須要走了,必須馬上就走。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現在整個手掌都濕透了。血液已經不可遏制地往外奔涌,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識還能清醒多久,但他必須——他必須清醒到帶冬兵出去的那一刻。想到此,他更加賣力地拽起冬兵的胳膊??墒嵌虉桃琅f,手掌摁著那本本子,本子夾著那張剪報,手指卻死死地扣在桌子邊,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般怎么掰也掰不動。朗姆洛又急又氣,卻又不得已地好言規勸——“帶上你的小本子,帶上你的小照片,我們不會弄丟它們,但我們得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你再——”守衛來到了門口,他的腳步和聲音讓朗姆洛停止了規勸,回身拔槍,就著守衛的腦袋扣動了扳機。那枚子彈準確無誤地擊穿顱骨,但也因沖擊作用讓守衛向后退去,結果正好撞到了樓梯扶手的邊緣,整個人翻下了樓道。——媽的!朗姆洛暗罵一聲,這樣就藏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拼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蛇@還怎么冷靜,越來越喧鬧的聲音從樓下涌上,幾個?十幾個?幾十個?不,聽不清楚。他只剩下五發子彈,他可以殺掉三個人,然后給冬兵一槍,再給自己一槍。他重新把臉轉向冬兵的方向,可冬兵在干什么呢?他就這樣微微抬起頭與自己相望,淺色的眼睛是迷惘,是害怕,是不信任和不理解。朗姆洛抬起胳膊,狠狠地給了冬兵一記耳光。“你可以死了,媽的……你可以死了!”說著,他捏著冬兵的面骨,恨不得就這樣把頜骨捏碎,他的牙齦咬得生疼,說的每一個字就像用砂紙摩擦著聲帶,“……我們都死了,逼崽子,你他媽把咱倆都害死了?!?/br>說著腹部一陣劇痛,朗姆洛的眼前閃出一片重影。他的意識維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冬兵還不愿意走的話。他絕望地凝視著冬兵那被扇出血痕的臉,逼著自己下決心將之拋下。如果把他拋下,自己或許還有可能逃出去。一個意識清醒的人總知道該怎么進攻與躲避,怎么聲東擊西。冬兵還捏著那張簡報,簡報已經被手指捏出了折痕。朗姆洛氣不打一處來,抽出那張剪報迅速地撕得粉碎,再揉成一團丟在冬兵面前。冬兵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了,只能怔怔地望著那張紙團,手臂動了動,竟又把那被丟在桌面的紙團攥進手心。史蒂夫,媽了個逼的史蒂夫。朗姆洛自嘲地搖搖頭,真希望他死在通道的另一邊,那自己就算是被亂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