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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宮中數日,后雖即時救了出來,但也從母胎過了病氣,生下便先天不足,體弱多病。不過還好皇家不缺滋補的藥材,這些年高騫一直在京城御賜別院里養著,倒也還算安定,既不參與朝中政事,也不拉朋結黨與人聯系。前日眾皇子離宮封爵,高騫許是從旁人那兒得了信,便也遞了折子求爵位。高郁本就有心在爵位一事上做文章,高騫出現的正是時候,他就順水推舟準了其請求。他原本打算封其親王爵位,留在京城方便照看,但高騫卻主動提出想要離京,說困于一方天地久了,想要出去看看。高郁自覺這些年來其安分守己,并無異心,便準了他的請求。說來也是巧,高騫母妃竟是閩南人,高郁便封其為閩南王,準其母妃同其離京。高騫在京中并無什么家產,得了冊封便謝恩辭行,就在高郁出發去南京前,高騫已啟程去往閩南。高騫這一走,與朝中局勢來說并無影響,畢竟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權力中心以外,只是身份特殊了些而已。但于高澤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新皇登基,照理說應當會先給其他皇子封爵,但現在就連終年不見其人的高騫都封了親王爵位,而身為善德帝第三子的他早已成年,卻仍舊只是郡王……高澤并不愚鈍,稍稍一想便知道高郁可能已對他起疑,于是便遣人試探,遞了封封爵的折子上去。哪知這折子上去之后卻幾日沒有回音,高澤怕惹得懷疑,便也沒追問。可就在定下寒衣祭祀后的第二天,高郁卻又突然放出風聲,說要祭問先祖子孫功績之后再封爵。這話仿佛一個信號,觸動了高澤早就緊繃的神經,他幾乎立時就懂了高郁話里的暗示,也明白了這些日子風平浪靜下涌動的暗波到底去了哪里。可他已無它法,高郁一路順暢,扳倒了瑞王、豫王兩座大山,他若不先發制人,待高郁祭祀歸來之后,便是只能入砧板上的魚,仍人宰割了。因此,即使知道閩南王一事只是敲山震虎的試探,知道這次的出宮祭祀很可能是陷阱,不想多年的努力就這么功虧一簣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他要是聰明,就絕對不會錯過這次機會?!?/br>畢竟天子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宮幾次,宮外刺殺可比逼宮圍城容易多了。婁琛不置可否:“可這樣一來與自投羅網有何區別?”婁琛不用出去查看,只聽聲音便知外頭局勢已被御林軍控制,齊郡王手中并無兵權,能調用的也只是郡王府守備或收買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又豈是身經百戰御林軍的對手,他這么一來也只是送死而已。“可不就是來自投羅網的嗎?他是沒有兵權,但他倚靠的那人卻有?!备哂粜πΦ?,“咱們在賭,他也在賭,賭誰更能忍罷?!?/br>婁琛稍微懂了些:“陛下說的可是真正幕后主使之人?!?/br>“可不是,想來他應該也是找過那人了,但沒談妥,那人定是要他稍安勿躁,靜待時機??伤埠芮宄?,真等下去,自己就只能是棄子了,因此才會兵行險招……他這是想逼那人出手呢?!备哂魝阮^問道,“阿琛想知道齊郡王投靠之人是誰嗎?”婁琛斷然回道:“不想?!?/br>高郁聞言,瞬間失笑:“阿琛你真是……不過也是,到時候自然便知道了,提前知曉就少了一分樂趣?!?/br>說話間外頭的打斗已接近尾聲,婁琛撩開簾子一看,果然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堆人,而皇輦前不遠處,于子清正在擦拭著自己染血的佩劍。兩人從皇輦走下,立刻有人上前呈報:“稟告陛下,刺客已全部被抓獲?!?/br>“這些人怎么辦?”婁琛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少說也有百十來人。婁琛看了高郁一眼,見其中并沒有自己所想之人后隨意道:“留七|八個,捆起來,都帶走,其他都殺了?!?/br>“陛下可要在長留暫留一宿?”婁琛問著,言下之意便是將人留在長留,畢竟帶著這么些人去南京,也忒麻煩了些。可高郁卻搖頭道:“不用了,南京那邊都準備好了,怎好讓別人等著?!?/br>祭祀先祖乃大事,怠慢不得,禮部尚書云仁浦早兩日便已去到南京,安排諸事,今日若不去便要讓人空等了。婁琛見他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言,命人將刺客手臂、下巴都擰脫臼后,便回了皇輦,繼續剛才的話題。可這會兒高郁卻已經倦了,背朝門口側靠在車壁上,半瞇著眼睛遐思。婁琛見其困倦,也無心再問,便抱了劍坐到對面,想著接下來的事。誰知高郁睡著竟一個撲棱,朝一旁倒了下去。婁琛眼疾手快,趕忙將人撈住,這才發現他臉上的脂粉偽裝已經全被擦了干凈,褪去偽裝的高郁眼下青灰嘴唇發白,竟是比幾日未眠趕路回來時候的他還要憔悴不堪。“阿琛……”高郁迷迷糊糊的睜眼,秋水一般的雙眸中波光閃閃,帶著幾分困意幾分羞澀幾分脆弱。婁琛將人放開,高郁又貼了過來,一來一去機會,婁琛最后實在無法,再躲只好躲到皇輦外頭去了,只好認命道:“陛下困了就睡吧?!?/br>“好……”計謀得逞,高郁嘴角瞬間翹起老高,半靠在婁琛肩頭,小聲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已命皇弟帶一小隊人馬繞遠路到南京??涩F在看來他們或許今晚就會行動……現下身邊只有子清與阿琛你……阿琛,今夜恐怕要麻煩你了?!?/br>高郁灼熱的呼吸噴在婁琛脖頸處,瞬間染紅了那白玉一般的耳垂。婁琛別扭的別過頭,也不多說,只低聲應道:“微臣遵命?!?/br>一路急行,一行人總算趕在日落時分到達了南京。傍晚的南京有著一分朦朧的美,夕陽下一片安靜、祥和,全然看不出里頭正醞釀著一場腥風血雨。剛一到城門口,云仁浦就迎了上來:“微臣護駕來遲,請陛下恕罪?!?/br>高郁遇刺的消息傳到南京的時候,云仁浦耳邊一震,登時魂兒都去了一半,現下見高郁平安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與云大人無關,平安無事就算了?!备哂魯[擺手,馬車上睡了一安穩覺的他精神頭正好得很,“祭祀準備的如何了?”“回陛下已全部準備妥當?!痹迫势诌蛋莼氐?,“陛下,行宮里已備好晚膳,”“行,正巧也朕也餓了?!备哂粽f著指了指身后,“那些個刺客有幾個還沒死,就先關進大牢,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探看,朕要親自派人審問?!?/br>云仁浦瞧了一眼被御林軍壓著的幾人,趕忙低頭道:“是?!?/br>是夜,行宮寢殿中,高郁翻了幾頁書后便沒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