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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這句是特意,還是她自己多想而生出的錯覺,只是阮奕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笑意,這笑意亦是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王氏也扯出一絲笑意。 趙江鶴上前,此時當有岳父扶女婿起身。 “多謝岳父?!比钷葢?。 趙江鶴看了看他,兩人目光相視,趙江鶴溫和笑笑,阮奕也笑,兩人的笑意里都透著對對方的猜測和揣摩,卻又闔眸而安寧。 按禮數,敬茶禮之后當是晌午的團圓飯。但阮奕晨間入宮,回門的時間推遲到到晌午之后,此時用團圓飯的時機不合適,團圓飯要推遲到晚飯時候。 依循常理,應當女眷在一處說話,岳丈和女婿在一處說話,但今日寧遠侯在宮中辭行,葉侯在作陪,阮奕還需趕回宮中一趟,等到晚飯時候再折回趙府一道用團圓飯。 這幾日行程本就趕,一切隨宜。 阮奕一走,家中仿佛回到了從前。 只是老夫人和善了些,王氏因為阮奕先前那個半是警告,半又不是警告的舉動,她心中胡亂生了心思,也不怎么吱聲了。原本,今日還想著給趙錦諾擺些母親的譜,借著告誡的話,將這幾日的氣一并出在趙錦諾身上,阮奕忽然這么一句,王氏倒是憋在了心中。 晚些時候,龍鳳胎同趙錦諾一道去了竹清苑。 竹清苑是趙錦諾出嫁前住的地方,雖然住的時日不多,但出嫁后苑中還是保持這早前的面貌,只留了壇壇和小池兩個小丫鬟在兼著做日常打掃和維護。 見了她,壇壇和小池都很親切。當初去阮家,趙錦諾帶了宋mama,阿燕和海棠,杜鵑走,壇壇和小池本就是王家當初留給趙家的粗使小丫鬟,不便跟著趙錦諾一道,便一直留在趙府中。 十月下旬,京中已陸續有了冬日的意味。 不少人家都換上了冬衣。 趙琪和趙則之的衣裳也是新做的,京中要比早前在乾州更冷,冬衣便要更厚些。 趙琪和趙則之起初都還有些不怎么習慣,慢慢也才適應了。 趙琪嘆道,“年關時候還不知多冷呢!” 趙則之問,“jiejie,你同姐夫年關會回家中住幾日?” 提及此事,趙錦諾笑了笑,食指放在唇畔,做了個“噓”聲的姿勢,悄聲道,“千萬別告訴旁人,阮奕會帶我一道去南順?!?/br> 龍鳳胎都拼命捂住嘴,就差尖叫。 幸虧趙錦諾提醒得及時,但明顯二人都很興奮。 先是趙琪道,“姐!姐夫真帶你去,姐夫也太好了吧?!?/br> 接著是趙則之,“但去一趟南順要四五月吧,阮家同意嗎?” 趙錦諾頷首,“阮奕和爹說了,說是屆時會說我去姨母家中了,旁人也不知曉,只是此事隱秘,你們二人也不要同家中說起?!?/br> 兩人忙不迭點頭,都道知曉了。 趙錦諾笑笑。 伸手摸了摸龍鳳胎的頭。 龍鳳胎又說起了近來家中的事,趙錦諾都認真聽著,她很喜歡龍鳳胎,在家中為數不多的時間里,帶給她歡聲笑語最多的便是龍鳳胎,讓她在趙家的記憶憑添了幾分斑斕的色彩。 只是日后與龍鳳胎在一處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所以才更珍惜同二人在一處的時間。 臨末了,趙錦諾飲茶的時候,聽趙則之提了一嘴,早幾日見爹一人在府中散步,散著散著就哭了,喊著“安安”,趙錦諾握緊茶杯的手頓了頓,趙則之還在問“安安”是誰,趙琪也搖頭。 趙錦諾淡聲道,“是我娘?!?/br> 龍鳳胎面面相覷,都噤聲了…… (第二更細思極恐) 等晚間,阮奕回了趙府。 一家人在偏廳一道用了飯,有龍鳳胎在,這頓飯吃得不會冷清。 阮奕同趙江鶴一處飲酒。 今夜會在趙府留宿,阮奕和趙江鶴都喝了不少,趙錦諾扶他回屋中時,阮奕一頭倒在小榻上,嘆道,“岳父太能喝?!?/br> 遂而想起早前,他與錦諾的婚事,似是也是趙江鶴同爹在酒桌上定下來的,若不是爹喝得稀里糊涂,怕是這樁婚事也沒這么容易。 宋mama先前在耳房中備好了水,趙錦諾在小榻上,用熱毛巾給阮奕擦了擦臉。 阮奕睜眼看她,“阿玉,你有心事?” 他雖喝多得多了些,但她的神色他都看在眼里。 趙錦諾也沒瞞他,低聲道,“我今日聽則之說,前幾日大半夜里,爹一人在苑中散步,哭著喚我娘的名字……” 阮奕眸間滯了滯,也撐手起身,心中詫異,卻沒有出聲。 趙錦諾沉聲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爹將我娘忘得差不多了,否則,就算祖母和王氏再不喜歡我,他看在我娘的份上,也不應當將我一人留在新沂莊子上。宋mama時常說,我爹是有了王氏就忘了我娘。但突然聽則之說起他這樣,我越發猜不透我爹對我娘的感情……若是還能哭著喚我娘的名字,應當悲慟,那他是心里應當還是有她,既然如此,又為何對我這樣……我有些想不通透……” 阮奕伸手攬她在懷中。 她亦靠在他懷里。 一直以來,她都在刻意規避趙家的事,父親的事,但并非在她心中沒有準則。 趙則之的一句話,是攪亂了她心中的平靜,今日是她回門的日子,若是娘親還在,她出嫁回門自然不是眼下光景。她有些莫名想念起娘親,尤其,在這個時候。 她就靠在阮奕肩膀上,阮奕都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她似是開了話匣子一般,繼續道,“很小的時候,我還會想,我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到后來,慢慢長大,也慢慢也想通了,沒有什么苦衷……即便他會哭著喚我娘的名字,許是愧疚,也許是……忽然想起了早前身邊的舊人……” 有一刻,阮奕心中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但臨到出聲的時候,又咽回了喉間,想起了早前宴叔叔的告誡,也想起了上一世的時候,有人借著前朝遺孤的身份興風作浪。 有些話,只能在宴叔叔覺得合適的時候,親自同她說起。 阮奕攬緊她,柔聲道,“阿玉,都是過去的事了……” 旁的,他不能說,也不好說。 當年宴叔叔同安平如何,趙江鶴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都不知曉,亦沒有立場評斷是非。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邊,與她遮風擋雨。 護她鬢角無霜。 趙錦諾嘆道,“我知道過去了,但有時候真的想不通,他究竟是待我好,還是待我不好?是,全天下的爹娘哪有對自己子女不好的,但他當初怎么那么狠心,我娘病死的時候,他都未讓開棺,讓我見娘親最后一面……” “你說什么?”阮奕詫異。 趙錦諾淡聲道,“我娘親病逝,入殮,下葬,宋mama本是想讓我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