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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幾乎在姬輝白的聲音剛剛落下之時,青一便出現了在姬輝白面前:“殿下有何吩咐?”“皇兄那頭……”姬輝白道,“你能不能從皇兄的‘一衛’那里得到些情報?”青一有些遲疑。“若是你們有規矩,那便算了?!奔лx白并沒有太多失望,這本是他早已預料到的事情。只是世間之事,往往出人意料。“不,不是……”聽見姬輝白的話,在稍稍猶豫之后,青一還是開口,“鳳王身邊的一衛……被調走了?!?/br>“什么時候,是誰的意思?”姬輝白驟然抬眼,眼中已經有了幾分凌厲。“是在神子去鳳王府宣讀圣旨的那一天?!鼻嘁坏?,他并沒有繼續回答姬輝白的第二個問題——沒有必要。姬輝白并沒有說話。在方才那一瞬,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無力。自心底而生,而后遍布全身的無力。自己身邊的青一和姬容身邊的一衛接觸過,或許私交也還算可以,姬輝白知道,但他更知道——亦相信姬容也知道——一衛永遠不可能背叛各自的皇子!可是自己的皇兄卻選擇在那個時候把一衛調走……是因為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給一衛做,還是只因為……因為……不想相信他?不想相信……任何一個可能同他接觸的人?姬輝白在心中輕聲自問。扶著紅木椅子,他慢慢的坐了下來。青一看見了姬輝白的神情。面上不可遏止的泛起了些愧疚,青一道:“鳳王的意思未必是如此……除了這個,我們的人還發現鳳王身邊的首席謀士這些天里從沒有出過自己家門一步?!?/br>姬輝白沒有說話。青一也自知觀點太過牽強,唯有閉口不言。片刻,姬輝白呼出了一口氣。他淡淡道:“吩咐下去,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凈身?!?/br>雖有些驚訝,青一卻什么也沒說,只行了一禮,便離開書房。整池子的熱水很快就準備好了。屏退一旁伺候的下人,姬輝白獨自一人走進浴池,將身子全部浸入冒著騰騰熱氣的水中。微燙的池水很快將姬輝白羊脂玉一般的皮膚蒸出了微微的粉色,姬輝白靠著池壁,慢慢閉上了眼。“……皇弟?!?/br>聲音似乎自遠處傳來,并不大,更有些飄渺的感覺,卻讓姬輝白猝然睜開了眼。“皇兄?”姬輝白低聲自語著。再沒有聲音出現。姬輝白心中徒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沒有遲疑,他立時起身,只揀了件衣服隨意披上,便匆匆往外走去。浴池緊鄰著書房,只剛剛穿過了走廊,姬輝白便來到書房,并且看見了————看見了站在書房之中,披一件紅色外衫,隨意翻著東西的人。匆匆前行的腳步停下,姬輝白喃喃著說了一句:“……皇兄?”站在書桌旁的姬容抬起頭,微微一笑:“皇弟?!?/br>姬輝白的嘴唇動了動,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像是為了證明他的感覺,姬容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執起了一枚缺了半塊的黃玉——是姬輝白一直帶在身上的那半塊。見了姬容手中的黃玉,姬輝白微有錯愣。放在書桌上?他記得……這么想著,姬輝白下意識的把手伸向腰間,卻摸了一個空。恰是此時,姬容緩緩開口:“皇弟,我很失望?!?/br>本就不安的心倏然一亂,姬輝白臉色微白。但很快,他便勉力定神,開口解釋:“皇兄,你聽我——”姬容顯然沒有聽下去的意思。只見他搖了搖頭,而后,當著姬輝白的面,緩緩合握。有那么一瞬,姬輝白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但是沒有。姬輝白再清楚不過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而后,他又再清楚不過的看見了姬容張開合握的手掌,任里頭已經只剩粉末的黃玉自掌中滑落,一粒一粒。姬輝白僵直了身子。“皇弟,我們……”不……“是……”不,別……“……斷無可能!”“不!——”“殿下?殿下!”青一焦急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了姬輝白的耳朵里。驀然睜開眼,姬輝白怔怔的看了再平靜不過的浴池好一會,才緩緩放松緊繃得酸疼了的身子。“殿下?殿下?!”門外頭,青一的聲音越發急躁。姬輝白沒有回答。浸泡著他身子的水依舊溫熱,但姬輝白卻只覺得寒冷,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冷。方才……是做夢么?那樣真實的夢魘……姬輝白的視線忽然有了些渙散。茫然四顧著,他最終把視線停留在了立于浴池旁邊的一面鏡子上。鏡子并沒有因熱氣而變得模糊,故此,姬輝白很輕易的便能自鏡中看見看見一個兩頰微微泛紅,眼中卻不見神采的人。連喚了好幾聲都不見有人回答,守在外頭的青一終于按捺不住,掠進了浴池:“殿下!殿——”“滾出去!”臉色驀然沉下,姬輝白低喝一聲,也不見有什么其他動作,浴池的溫度便迅速降了下來,并有無數細小潔白的冰晶快速凝結在一起,轉瞬又紛紛炸裂。雖然姬輝白并不是針對進來的青一,但那些炸裂的冰晶卻還是在青一身上留下無數細小的傷痕。沒有說話,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青一立刻跪倒在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瑩白的地上,深深的低下了頭。姬輝白閉了閉眼。覆在各種器物上的瑩白緩緩褪去,待那層泛著寒氣的瑩白消失無蹤之后,姬輝白再次開口:“出去?!?/br>沒有吭聲,青一沉默的行完禮,便飛快的退了出去。整個過程莫說是抬頭,便是連眼睛,都只盯著地面的一點。沒有過多的在意青一,姬輝白只是看著鏡中的人。鏡中的人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看不出怒。但姬輝白卻能從那雙眼睛中讀出無力——刻在靈魂深處的無力。姬輝白慢慢斂下了眼。他想著,原來不信任的、有戒心的并不只有那個人。他還想著,原來,自己也以為……——以為,他們兩人——斷、無、可、能!‘本神子倒越發覺得,相較于那姬容,二皇子你才是上天授命之人呢!’徐三的話,再一次在姬輝白的耳旁回響。若是……若是!……姬輝白沉默著,眼神終于漸漸凌厲。‘本神子倒越發覺得,相較于那姬容,二皇子你才是上天授命之人呢!’徐三對姬輝白說的這句話,并不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幾乎就在徐三說完那句話的一盞茶之后,這句話便擺在了姬容案頭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