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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先吃東西?!瘪T淑嫻臉上眼淚還沒干,一聽這話立刻就笑出了一朵花兒,特別開心地將他摁在椅子上,裝了碗老鴨湯給他,“不知道你要回來,都沒做你愛吃的菜,明天mama親自買菜給你做啊,今天你先將就吃點……”老實說,柯明軒對吃什么興致不高,就手里這碗香噴噴熱騰騰的老鴨湯,他也沒嘗出來是什么味兒,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把邊以秋盡快從看守所弄出來,那地方他一刻也不想讓他多待。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柯司令回來了。隔老遠就聽到軍車一路碾著地面停到門口,緊接著是警衛員先下車給首長開門的聲音。馮淑嫻讓阿姨多備副餐具,走出餐廳將柯司令脫下來的外套掛在客廳的衣帽架上,隨口問了句:“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吃飯嗎?”“事兒辦完就回來了?!?/br>柯明軒聽到柯司令應了一句,舉步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沒抬頭,也沒叫人,連夾菜吃飯的動作都沒什么變化,吃得相當專心。柯司令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進廚房洗了個手,出來坐到主位上開始吃飯。“我吃飽了?!笨旅鬈幏畔峦肟?,說了句“書房等你”,起身離開餐廳。他實在做不到在這個時候跟柯司令心平氣和地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雖然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也沒個稱呼,但柯震山知道這是對他說的。馮淑嫻叫了兩聲兒子的名字,沒得到回應,只好轉頭看向自個兒老公,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悅:“你們有事情瞞著我?!?/br>柯震山目不斜視夾了一筷子涼拌牛舌:“沒有,別亂想?!?/br>馮淑嫻將筷子重重磕在實木桌面上:“柯震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從兒子受傷你不讓我去看他開始,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我不過問只是想等兒子身體好了再說,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br>柯明軒擰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到陽臺上抽煙。下午跟守著他的那幫特種兵動手打得太過投入,緊接著又開了兩個小時車,肩胛神經一直緊繃著沒什么感覺,現在吃了頓飯稍微松懈下來,才發現整條胳膊都有些發麻,點個火都費了半天勁。然而點上了又根本沒怎么抽,一根煙叼在嘴里,最后居然是自己燃完的。大概是覺得有點虧,他將煙蒂摁熄在煙缸里,又重新點了一根。第二根煙燃到一半的時候,門口傳來柯司令的腳步聲。對于柯明軒這個兒子,柯震山自認已經給了他最大的自由。當初讓他考軍官學院,他偏偏考了傳媒大學;畢業后不愿意進他安排的機關部門,非要自己創業;就連他在外頭三天兩頭換的那些小情人,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那個小情人是男的,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在他看來,反正都是玩兒,男的女的區別不大。相對而言男的還安全一點,至少他不用擔心哪天會有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抱著孩子到大院門口攔他的車。他柯家真丟不起那個人。他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兒子會跟誰玩出感情玩出火,因為柯明軒從小到大對自己的身份以及這個身份所代表的責任都非常清楚,他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只要不踩過那條線,到了該結婚該收心的時候能夠老老實實履行肩上的職責,他這個當爹的絕對不會對他這些破事指手畫腳。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兒子會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甚至為了那個男人連命都可以不要。他到現在想起車禍發生的那一刻,柯明軒不顧一切撲到邊以秋身上,被鋼筋貫穿身體的畫面,都還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去想象如果那根鋼筋再寸一點,貫穿的是左胸,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差點失去兒子的恐懼和兒子竟然為了個男人不要命的憤怒讓他在第一時間就做出決定——這兩人必須分開。當然,在查到邊以秋的底細之后,他更加堅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一個前科累累不干不凈的黑幫老大,就算是個女人,也不可能進柯家的門,更何況還是個男人。可想而知,父子倆的談判不可能愉快。兩人甚至只說了幾句話,這場談判就宣告結束了。柯震山問他:“你跟那個邊以秋是認真的?”柯明軒說:“是?!?/br>柯震山:“能不能分開?”柯明軒:“不能?!?/br>柯震山:“無論如何都不能?”柯明軒:“無論如何都不能?!?/br>柯震山點點頭,彎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到他面前:“你不如先看看這些東西,再回答我剛剛的問題?!?/br>柯明軒知道他手上有籌碼,但當他看到那些卷宗時,還是十分震驚??抡鹕綆缀醢堰呉郧飶男〉酱笏羞^往通通查了個透,包括他母親是誰,怎么死的,幾歲從孤兒院跑出來,在外面混的時候干了些什么,幫黎九做了哪些生意,解決了哪些人,甚至在桐山監獄有哪些犯人和獄警是他的情人炮友都一清二楚。有些是邊以秋跟他說過的,有些他完全不知道,而他剛被黎九撿回去的那幾年,就是邊以秋避而不談的。就算聊天的時候提到,也是一兩句話帶過,不愿深聊。那時候玖安還沒洗白,做的全都是黑色生意,走私販毒,殺人越貨,火并斗毆,聚眾賭博,地下錢莊……越往下看就越是心驚。他甚至都能想象邊以秋拿槍頂著別人腦門兒扣下扳機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囂張的,不屑的,滿不在乎的。其實就算別人把槍頂他腦門兒上,他也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他從六歲逃出孤兒院開始,就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命,當然也就不會把別人的命當命。柯明軒翻著卷宗的手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因為下午那場打斗讓他這段時間的復健一朝回到解放前,還是因為這些卷宗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他從認識邊以秋開始,就是已經洗白的玖安邊總,盡管他知道混黑幫的雙手都不會干凈到哪兒去,但這些陰暗骯臟的,血腥暴力的,赤裸裸毫無遮擋呈現在他眼前的犯罪事實,還是讓他心疼得無以復加。是的,心疼,心太疼了。想到那幾年邊以秋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他的心就跟被人用匕首生生剖開似的疼。“那么小,一個人會害怕么?”他突然想起兩人同居的第一晚,在君臨天下頂樓的天臺上,他問過邊以秋的一句話。“怕啊,怎么不怕?!?/br>邊以秋當時是這么回答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邊老大,也有過怕的時候。在他的母親因為吸毒過量死在他面前的時候,在他一個人在冰冷漆黑的破屋子里快要凍死的時候,在他被孤兒院的院長強迫猥褻的時候,在他餓得只能去野狗嘴里搶食的時候,在他為了生存不得不跟比他強大的對手玩命的時候……他一定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