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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有求于傀子先生的客人都必須先和他下一盤棋,只有勝出或平局,先生才會為其答疑解惑。勝出幾乎是不可能的,前來求問者都是盡力與之戰平。即便如此,來臨風樓找傀子先生的人還是數不勝數,可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和先生下棋,像今天這樣的棋局一年能有個兩三次就不錯了?!?/br> 青莞關注的重點已經明顯跑歪了,此刻的她滿腦子都在想著怎么把之前那一袋錢的損失賭回來,而且最好還能多贏點,于是忙不迭問道:“那我現在下注,還來得及么?” “棋局還在進行,當然來得及!若要下注就趁早吧,待會賠率變低,即使贏了也賺不了幾個錢啦?!迸掷项^話音剛落,賠率已經變成一比十五。 然而問題是,此時的她身上一個子都沒有,沒錢怎么賭啊…… 青莞決定豁出去一次,正準備將頭上的發簪朱釵統統摘下來抵押,不料右手腕一下子被人捉住…… 下一刻,姬丹的聲音驀然從背后響起:“想押誰???” 那胖老頭見姬丹一身華服錦衣,氣質不凡,料定對方是個惹不起的大人物,趕緊能閃多遠閃多遠。 “殿殿下,棋局還沒完呢……您咋先出來了?”青莞訕訕地笑著,內心卻暗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剛有機會撈一筆天降之財,結果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逮了個正著。 樓內的茶客還在安安靜靜看他人下棋,樓外的賭徒卻依舊熱熱鬧鬧地解囊押注…… 姬丹瞥了一眼賠率,只見為數不多幾個押平局的是外來的客商,且基本都他們多多少少懂一點弈棋之術,看得出黑棋優勢很大,白棋要想翻盤難上加難,能戰成平局就不錯了,反倒是臨淄本地人壓根不關注棋局,只知悶頭加注。 “我要是一直看到收官結束,你是不是準備把衣服都當了?”姬丹收回眸光,緊繃著臉,神情嚴肅,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黃金臺的規矩你都忘光了嗎?!” “沒忘,我只是想減少損失……”青莞低下頭,她知道無論出于什么目的賭錢總是不對的,也是黃金臺明令禁止的。 暗自嘆息了一聲,姬丹終是緩和了語氣:“不過是一袋錢,沒了也就罷了。我們現如今身在齊國,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盯上,若我不攔著你,賭輸了倒是事小,萬一被人發現你的身份可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哪有那么嚴重……再說了,明面上我是燕國太子的侍女,就算被人看見在賭錢也沒什么大不了……”青莞小聲嘀咕,“好不容易有機會大撈一筆,還沒出手就被黃金臺捉個現行,不至于那么倒霉吧?!?/br> 不過她最聽姬丹的話,既然對方不讓她賭,那就不賭了唄。 “就知道你會心存僥幸……但你可知,現在整個齊國的王都處在臨淄閣的控制之下,連齊王身邊也有他們的眼線?”姬丹可不是在危言聳聽,臨淄閣乃是當年蘇秦一手建立的,亦是黃金臺六大閣中資歷最老、勢力最大的。 據說臨淄閣的細作已遍布齊國的王宮,從宮女到侍衛,甚至朝臣與后妃之中都有他們的人。 青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她自是了解姬丹從來有什么說什么,從不夸張作偽,所以才忍不住向四處瞄了幾眼,越看越覺得周圍的人個個都有問題,又想到剛才尚未來得及下注便被攔下,頓時唏噓不已:“我們還是快點回驛館吧……” “急什么,這局棋我一定要看完。不知為何,我總感覺白棋有些不對勁?!?/br> 姬丹的話讓青莞為之一愣:“哪里不對勁了?” “我一直觀棋到中盤,發現了一點……”姬丹頓了頓,緊接著壓低嗓音,“黑棋目前看似攻勢銳不可當,然而從開局的幾手來看則更像是個初學者,只不過被白棋引導著落在最有利的位置。換言之,這是一盤指導棋,高手其實是在指引著新手如何布局?!?/br> 青莞很是驚訝:“如果真如殿下所說,除非那個叫什么傀子的故意輸掉,否則他反敗為勝豈非輕而易舉?” “或許,是我的錯覺也不一定?!?/br> 傀子、傀子…… 心中默念著這個聽起來有些詭異的名字,姬丹尚未告訴青莞的是,白棋的棋路她亦似曾相識。 驀地,臨風樓內一陣sao動。 主仆兩人相視一眼,立刻返回一樓的大堂。 一切果如姬丹所料,她去門外尋青莞之前瞟了一下墻上的大棋盤,那時黑棋仍然占很大優勢,結果兩人在外面待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回到大堂卻見黑棋的大龍不知何時被攻得七零八落,半壁江山也盡數淪陷! 姬丹雙眸失神,愕然地看著眼前的棋局,口中喃喃:“不到十手便迅速逆轉盤勢難道是他?!” “殿下,您怎么了?”青莞極少看到姬丹流露出如此驚愕的神色,禁不住問了句。 不料話音剛落,姬丹突然轉身出了門。 青莞趕忙追上她:“殿下,您不是說要把這盤棋看完嗎?” 姬丹快步走在前,頭也不回:“棋局已進入收官,黑棋輸定了,不用再看下去了?!?/br> 也就是說,白棋先前有意讓黑棋占了那么大的地盤,再將對方逐一攻破? 可這么做的理由呢……不會只是為了彰顯實力,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厲害吧? 青莞一肚子疑問,剛準備開口卻見姬丹走的路線似乎不對,立馬提醒道:“殿下,驛館不在這條路上啊……” “先去找臨淄閣的吳閣主,那個傀子一定不簡單?!?/br> 第115章 怨懟之心 樊於期慢慢拿起一顆黑子, 皺著眉思索了良久,最終還是將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寡人輸了……” “承讓?!奔t袖亦俯首回以一禮,然后開始低頭整理棋盤和棋子。 樊於期起身, 即使面上未流露, 心里還是免不了為輸掉棋局而耿耿于懷, 本已走到房門邊, 此刻身后突然傳來紅袖的聲音:“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也不必氣餒。秦王既已來到齊國, 與我家主人手談的機會多得是?!?/br> 他不禁回頭,嬌艷的女子依舊如剛才進門時那般笑靨如花。 燭臺的燈火映照著妖嬈曼妙的身影,恰似從畫中幻化而出的妖靈,似是意有所指又或只是尋常的寒暄。 待樊於期離開內室,屏風后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抹人影佝僂著背踱步而出,如同一縷幽魂在晦暗不明的房間里飄蕩。 紅袖立即上前攙扶著那人:“主公果然料事如神, 沒想到嬴政居然敢在咱們的地盤上?;??!?/br> “玩花樣也要看實力,否則就像這盤棋中的黑子一樣,自以為得計,卻終究還是自取其辱?!笨泳従徧痤^, 一張枯槁而溝壑遍布的面龐隱現在昏暗的光線下, 灰白的頭發垂在兩側,深陷的眼窩有些發烏,嘴唇卻是病態的血紅。 他的聲音也如同其容貌一樣怪異,沙啞中夾雜著尖利, 一說話喉嚨里如同風箱一般帶著奇怪的鳴響, 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紅袖大約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