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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頭,上次如此這一次也是。 當然,他并非不知王翦行事一向穩妥,對方讓女兒前來與自己見面來想必自有一番考慮。 “父親讓我來告訴樊將軍,亦是告訴王上,此番與呂不韋博弈兇險異常,唯有拿下最關鍵之人方有勝算?!笨嘞囊粊肀汩_門見山,將王翦的觀點直接亮明。 “最關鍵之人?是誰?”無須王翦點明,樊於期也很清楚在目前的局勢中,小政并不占任何優勢。 “太后?!?/br> 隨著這兩個字依次從苦夏口中道出,樊於期先是一愣,隨即豁然恍悟。 秦王尚未親政,兵符一律由太后掌管,只要能設法說動太后交出兵符,一旦有了大量兵馬為后盾,一切問題便都迎刃而解了! 太后是小政的母親,雖然這些年他們二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可無論如何畢竟母子連心、血濃于水,太后斷不至于不幫自己的兒子。更何況旁觀者清,樊於期并非沒有看出太后對小政暗中的牽掛,只是小政在某些方面太固執,反倒忽略了一些東西。 見對方陷入沉思,苦夏接著說道:“至于向太后索求兵符這件事,父親認為除了王上,誰去都不合適?!?/br> 樊於期默默點了點頭。 王翦的意思他懂,求取兵符可以是國事,也可以是家事。 臣子若去了,便是非同小可的國事,甚至有引發朝局動蕩的可能性;若是讓身為一國之君的嬴政前去索要,左不過是母子倆之間的事情,能鬧多大? 很多時候,寧可窩囊些以便于大事化小,也絕不能逞一時之氣小題大做……這便是秦國上將軍的處事準則。 不多時,精心烹調的鹿rou端上了桌,還有一壇鹿鳴笙今年新釀造的“桃花春”。 因是新酒,雖然沒有陳年佳釀的醇厚濃烈,卻勝在多了一分清香甘甜,據說女子多飲幾杯也頂多微醺,粉面含春眼波蕩漾,更顯風情綽約,故得此名。 小廝有條不紊地開了泥封,正準備倒酒,苦夏說了句“你且下去,讓我來”,緊接著,樊於期見她跪坐著將玉盞推到一旁,轉而取了兩只大一點的陶碗,依次滿上。 “新酒甘冽,無須用精致的酒具啜飲,反而用陶碗更顯瀟灑自在……樊將軍請!”苦夏雙手捧著酒碗放在樊於期面前,又拿起箸親自為其布菜。 樊於期哪能勞煩上將軍的女兒招呼自己,連聲推辭說“使不得”。 苦夏不禁笑道:“怎么就使不得了?在家里我便日日為父親斟茶倒水,再說了,樊將軍乃家父麾下的名將,王上身邊的良臣,又在屯留一役立下大功,稱您為大秦的功臣也不為過。我雖為一介女子,卻心向往之,能有機會與樊將軍對飲一番,亦是我的榮幸!小女先飲為敬,將軍請隨意?!?/br> 說完,便舉碗向樊於期略微示意,然后稍稍低頭,眉梢舒展,優雅地小酌一口。 苦夏的才華在咸陽城是出了名的,斟酒布菜都能出口成章…… 不知怎的,樊於期莫名想起了青莞,如果跟那丫頭一起吃飯會是個什么樣子呢? 指望對方為自己布菜、斟酒?呵呵,估計太陽得從西邊出來,那丫頭肯定只顧著自己甩開膀子吃吧!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食盅里一塊塊肥瘦相間的燴鹿rou,他不禁覺得那食盅會不會太小,里面就那點rou……按照青莞那丫頭的食量,至少得點兩三盅才能吃飽吧。 腦子里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想,樊於期無意中瞥見苦夏吃東西的模樣,這才是大家閨秀的吃相,用袖子遮住口鼻,只露出眉眼,小口咀嚼盡量不發出聲音……要是換做青莞,定是吃得滿嘴流油。 “樊將軍?”見樊於期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只愣愣地出神,苦夏喊了他幾聲才有反應,不由得莞爾一笑,半是調侃,“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讓樊將軍惦念至此,連如此一桌美味佳肴都索然無味了?” 樊於期只得打馬虎眼:“苦夏小姐說笑了,不過是為王上的事擔憂罷了?!?/br> 人也見了,飯也吃了,王翦也支了招。然而回宮的路上,樊於期卻苦惱得很。 他不是不認同王翦的主意,而是嬴政的脾氣…… 自從那一日王上在德儀宮吐血暈倒,大病一場之后,他和太后的關系便一直僵著。 雖說母子沒有隔夜仇,可這么長時間以來誰也不曾主動邁出一步。 如今再讓嬴政前往德儀宮求取兵符,他會愿意嗎? 果然,當樊於期硬著頭皮將王翦的想法說出來后,嬴政馬上否決:“寡人不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上將軍說了,只有兵符在手,才有勝算?!?/br> 嬴政的反應不出樊於期的預料,其實個中輕重嬴政自己并非不知,只是一來拉不下面子,二來他并不認為自己去就一定能達到目的。 若說以前他尚且相信母后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然而現在,他卻有些懼怕,怕自己這一求太后若沒有答應,他們的母子之情真的就走到盡頭了。 “樊於期,你也覺得我必須要去求母后嗎?”半晌,嬴政慢慢動了動唇。 樊於期實話實說:“或許這不是唯一的選擇,但這是最好的選擇?!?/br> 經過一番思量,盡管百般不情愿,最終,嬴政還是邁進了許久以來過而不入的德儀宮。 “兒臣見過母后?!?/br> 聽到宮人的通傳,又看到嬴政向自己微微俯身行禮,趙姬難免驚訝。 自那場病后,政兒已經很久不曾來這德儀宮了,她雖想過自己去甘泉宮看一看兒子,但終究還是怕對方不愿見她,徒增不快,只好暗中幾次派人以其它名義去送些補品,順便打聽一下嬴政的近況。 不管怎樣,嬴政肯主動來自己這里,趙姬還是頗為意外且高興的:“政兒今日來得可巧,我恰好做了清淡的荷葉小米粥,你留下來嘗嘗。若是喜歡,我便多做些叫霜兒給你帶回去!” “母后不必如此費心,兒臣此次前來,是希望母后能將虎符交與兒臣?!泵鎸μ蟮臍g喜,嬴政的語氣卻平淡得多。 聽了這話,趙姬臉上溢于言表的喜悅蕩然無存:“政兒要虎符作什么?” “兒臣要做什么就不勞母后cao心了?!?/br> “政兒是要用這虎符對付什么人么?”趙姬的指關節不由自主扣緊桌案,終是忍不住發問。 嬴政微愣,接著下定決心似的緩緩開口,亦是作出承諾:“母后過去的事情兒臣已不想再計較了,此事不會波及到呂心和呂念,他們仍將在母后身邊安然長大。兒臣向您保證,只要兒臣在一日,就保他們一日富貴榮華?!?/br> “政兒,你當真要走到這一步嗎?你一定要對母后如此苦苦相逼嗎?”話已至此,趙姬很清楚自己再像以前那樣無動于衷,怕是也不能了…… 這無疑是嬴政能夠作出的最大讓步,同時也是她自己必須作出的最大取舍。 最親之人與最愛之人,魚和熊掌,她只能得其一。 “懇請母后念在母子之情的份上成全兒臣?!辟f完便撩袍下跪,雙手交握著舉過前額,掌心著地,向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