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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便放他回去休息幾天,緩緩精神, 宮中防務也一應交與他人。 今天沒有早朝,嬴政卻起了個大早,穿衣時便思索著是用完早膳召樊於期進宮,還是現在就把他召來一同用膳, 順便談談平叛的個中詳情。 望著鏡子里憔悴的面容, 回想起幾天來縈繞不去的噩夢,他不由得暗暗為成蛟擔憂,不過轉念一想,王翦之前的軍報里已說明嬴涯等一干叛將皆殞命, 成蛟被成功救出。 樊於期行事向來穩妥, 何況軍中還有王翦這個上將軍坐鎮,人都營救出來了, 應該不會出什么岔子。 思及此,嬴政只好先放寬心思,等待一會兒樊於期的來報。 誰知宮侍尚未將常服邊邊角角的褶皺撫平,甘泉宮外的掌事宮人捧著一份奏折,步伐匆匆地進入殿內:“稟報王上,屯留加急送來的信件!” 嬴政抬手示意暫緩傳膳,將奏報打開。 屯留發過來的急件,想必是王翦的軍報,掐算著日子也確實是來的時候了……可為什么是急件? 還沒看兩行,嬴政只感到胸腔驟然一縮,右手禁不住劇烈顫抖,奏報隨之從手中掉落,整個人也踉蹌著一連退后數步。 伺候在旁的宮人不知發生了什么,趕緊紛紛伏地而跪,大氣不敢出。 奏報是呂不韋親手所書,上面寥寥數語的內容只陳述了一個冰冷的事實——成蛟死了,畏罪自盡。 “成蛟怎么會死了呢?不可能!他為什么要自盡!根本沒有理由??!”嬴政喃喃著,聲音顫抖,眼角發紅。 種種跡象皆指向呂不韋…… 是了,屯留有王翦在,且已經平定叛亂,這個時候他跑過去干什么?借機置成蛟于死地么? 嬴政實在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一定是自己想要扶植成蛟入朝堂,才激起了呂不韋的殺心。 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眸光一凜,沉聲道:“擺駕呂府?!?/br> · 嬴政之所以將與呂不韋見面的地點選在呂府而非相國府,亦是出于大局的考量,假如他直接沖進相國府,非但未必能問出個所以然,反而會讓現今本已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盡管那份奏報于他而言無異于飛來橫禍,盡管此時恨不得持劍立刻結果了呂不韋的性命,但他終究是咬牙逼迫自己冷靜,沒有讓自己失控。 事到如今,他唯有克制。 嬴政知道自己此時只能忍,且必須忍。 呂不韋昨夜才回到咸陽的私宅,然而一大早就見嬴政未經通傳便氣勢洶洶地進入了府邸,一進門便當面質問:“成蛟是怎么死的?” 呂不韋摒退左右,不急不慢地說道:“我以王上的名義賜死了長安君?!?/br> 輕描淡寫的語氣,平靜淡漠的神情仿佛并不是害死一條人命,而是踩死一只螞蟻。 對方的反應徹底激怒了嬴政,他上前一步,一雙鳳目瞪視著呂不韋,眸子里似有烈焰在燃燒,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誰給你的權力……” 呂不韋面不改色:“臣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倘若讓長安君活著回咸陽受審,審出的結果必定不會是王上想看到的?!?/br> 嬴政怒極反笑:“結果?成蛟本就是冤枉的,能審出什么結果!” 面對少年君王的暴怒,呂不韋依舊泰然自若:“樊於期已經知曉真相,王上若想了解一切,大可以去問他?!?/br> “真相就是你呂不韋想鏟除異己!”未等對方說完,嬴政便指著面前的人,怒不可遏,“仲父以為殺了成蛟,坐實他謀反的罪名就能高枕無憂了么?不要忘了,再過不到一年寡人便將親政,待寡人親政之日就是為長安君平反之時。而到那時,你——呂不韋,也將為成蛟償命!” 呂不韋輕輕一笑:“老臣會不會為長安君償命暫且不提,王上若是知道真相,定然不會再為長安君平反……不是不能,而是不敢?!?/br>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嬴政拂袖,轉身便走。 就在他走到房門口時,身后再次響起呂不韋的聲音:“王上當真以為是老臣殺死了長安君么?長安君不過一介閑散的宗室子弟,本可以無憂無慮地終其一生,做個富貴閑人,是您將他推入這波譎云詭的朝堂爭斗之中,又沒有能力保護他……殺死長安君的人,并非老臣,而是王上自己??!” 嬴政未發一言,只是回頭望了呂不韋一眼。 那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陰鷙冰冷到了極致,宛如深不見底的冰窟,直達幽冥與黑暗。 呂不韋莫名打了個寒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太了解嬴政這個人了,若說剛才的償命或許是少年君王一時怒極的氣話,那么此刻的眼神便意味著自己與對方的徹底決裂。 望著嬴政漸漸遠去的背影,呂不韋悲哀又無力地承認——自己極力想要避免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第62章 東窗事發 自從那天夜里見了青莞, 樊於期便一直猶豫著究竟要不要把趙國那份檔案以及自己暗地里調查太后雙親的事告訴嬴政。 雖然青莞說得很在理,他心里也認同。然而事關嬴政,對方的脾性樊於期再清楚不過了, 貿然開口是萬萬不能的, 最好選一個適當的時機, 慢慢地、循序漸進地將這些透露給嬴政。 因此嬴政讓他休息, 他也就真的乖乖回家待了幾天,先整理一下近來的思緒, 再做打算。 今天正逢休沐,樊於期覺得是時候回宮去面見嬴政了,而且他也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將此事委婉地告知對方,沒想到前腳剛踏進甘泉宮,便看到嬴政已經在里面等他了。 此時殿內只有他們兩人, 樊於期便將平叛經過、戰場上雙方傷亡情況以及俘獲叛軍的具體人數等一應向嬴政作了匯報。 嬴政聽完,點了點頭:“報告的內容很詳實, 和王翦奏報上寫的完全一致,看來這老頭目前對寡人還算忠心?!?/br> 樊於期愣了一下,不知對方何出此言,在他的眼里王翦將軍雖說手握重兵, 戰功卓著, 卻并非居功自傲之輩,也并非呂不韋那種獨斷專行的重臣,不管怎樣算得上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正尋思著嬴政究竟是何意,卻聽對方娓娓而言:“此番雖然是你第一次隨軍出征, 卻在平叛過程中只身夜襲敵營, 斬殺叛首,看來王翦之前說你隱隱有將星之風采, 其所言非虛。你的功勛有目共睹,寡人定會嘉獎于你?!?/br> 樊於期連忙俯首作禮:“為王上分憂乃屬下分內之事,不敢以此貪功求賞!” 嬴政端起茶盞小啜一口清茶,淡笑道:“你從來不是個貪圖富貴之人,又在寡人身邊護衛多年,從未為自己求過什么賞賜。別人不了解你的為人,難道寡人還不了解嗎?” 樊於期不知該說什么,又聽嬴政繼續剛剛的話語:“為人君者,自當論功行賞,賞罰分明。你有功,寡人就該賞……再推辭,寡人可要生氣了?!?/br> 樊於期只好拜謝,卻不料緊接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