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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可是長安城第一美人,入了宮又是錦衣玉食伺候著,必然該是艷冠群芳的??煽戳诉@沈相夫人一眼之后,便會感覺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見過那種明艷,再去看別的弱柳美人,便只覺得索然無味了。 第37章 丞相的無愛嫡妻(十一) 但凡攜女眷進宮,穿衣打扮都得講究個不成文的規矩,既不能太過簡樸失了禮數,更不能過分花枝招展,主次不分。若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打扮得越過了宮里頭的公主妃嬪,是要遭人笑話的。 可看到丞相夫人,眾人便只有感慨的份了,她雖光彩奪目,可衣著首飾均未越制,挑不出半點錯處,實在是長了一張喧賓奪主的臉。 周遭的變化沈慕自然感知到了,便暗暗側身擋住一些無禮的視線,而后皺著眉朝四面看了一眼。他面上淡淡的,可眼里的威壓卻很驚人,許多人這才如夢初醒,識趣地收回目光。 他位高權重,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官員們大多也只是上前寒暄問候,不大敢上來攀談。唯有蘇太尉走過來毫不顧忌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翁婿兩人相談甚歡,偶爾還提到旁邊的蘇年一兩句,場面很是融洽。 剛落座沒多久,蘇年就注意到坐在皇帝下首的一位宮裝女子,因為她整個人都彈跳起來,鍥而不舍地用力朝她揮手,生怕她看不到。這種不大雅觀的舉動,身邊人卻都好像習以為常,一旁的宮女還面不改色地把白玉酒樽和碗碟都挪到邊上,避免被她一袖子掀翻。 蘇年見了差點樂出聲,便也朝她回了個笑,她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手,坐了下來。這個女子是當朝的三公主元娉婷,身為一國公主卻比皇子還能鬧騰,成天舞刀弄槍的,還十分得先帝寵愛,著實是個奇人。她一向對杜嫣然那種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敬謝不敏,和蘇年倒是十分合得來,所以理所當然也是個炮灰。 宴會開始了,到處彌漫著香氣,酒桌上擺著各種美食,周圍還有鮮花,層層綻放的花碟上擺著番邦進貢的千層果,這種果子在大元很不常有,蘇年也只在相府里嘗過一次,一直饞得緊??扇缃裥迈r欲滴的千層果就放在眼前,她卻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襟危坐,絲毫不為所動。 沈慕覺得有些奇怪,便側過臉輕聲問她:“不是愛吃這個嗎?” 蘇年扁扁嘴,為了赴宴能符合規制,她特意穿了華貴的絲裙,衣袖層層疊疊上面還用金絲銀線繡了大片大片的蝴蝶,因為針法奇特,她手腕一動,周身便好像蝴蝶翩躚,出門的時候連府上活了半輩子,見多識廣的李管家都看直了眼,連聲贊嘆。 可這千層果果皮又薄又多,還和肥美的果rou相連,一剝開定然是汁水飛濺,她暗自嘆息,眼巴巴地瞅了瞅那鮮嫩的果子,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這大概就是美麗的代價吧。最后只好甕聲甕氣地說:“現在不想吃?!?/br> 沈慕低頭悶笑起來,他覺得蘇年真的是個很與眾不同的人,有時候心思縝密到算無遺策,有時候又很簡單,什么都寫在臉上,就像現在。于是他拿過一個千層果,抬眼溫柔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里含著醉人的寵溺:“我剝給你吃,好不好?” 她立馬精神了:“那我現在突然就想吃了?!比缓蠊郧傻乜粗却段?,哪還有之前怏怏不樂的樣子。 沈慕凈了手,掰好一瓣果rou遞到她嘴邊,蘇年一口咬過,嬌嫩的嘴唇碰到冰涼的手指,柔軟的觸感讓他的思緒忽然回到了不久前他們對詩的那個夜晚。月色之下,她嬌喘微微,連連討饒,幸好沒有點燈,否則根本藏不住他紅成一片的臉。這么一想,就又有點心猿意馬起來。 “哈哈哈……丞相大人和夫人可真是鶼鰈情深啊?!辈贿h處傳來善意的調侃聲,原來是御史大夫章文斌,他自己就是個寵妻如命的,自然十分欣賞二人夫妻情深。 旁邊的吏部大臣也接口道:“那還不是皇上圣明,當初一紙賜婚,成就一段美滿佳緣啊,哈哈哈……”,笑著笑著,他忽然覺得不知哪里傳來一陣森冷刺骨的涼意,警覺地四下看看,猛然發現皇上正一臉陰沉地盯著他瞧,笑意霎時僵在嘴角。 粗神經的蘇太尉可不管這些,聽到有人夸他女兒女婿,不禁愉悅地大笑出聲,一把拿起面前的白玉酒盞,豪邁地站起來:“老臣敬陛下一杯,多謝陛下促成良緣!” 元煜之也端起酒盅:“太尉大人客氣了!”聲音冷得掉渣,連老遠的幾位大臣都察覺到了,可蘇太尉卻絲毫不覺,樂顛顛地坐下,心里想誰說武將不會做人的?瞧他剛剛奉承起皇上來,不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旁邊的李德全則暗暗嘆息,今日他終于有幸見著了那位天天活在衛二口中的丞相夫人,只是遠遠一瞥便叫他驚為天人,也實在怨不得皇上日思夜想。 等到宴席將散,時辰卻也還早,沈慕和幾位中書省的重臣被皇上叫去議事,因為第二日便是休沐日,其他大臣們也不急著出宮,高談闊論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女眷們則聚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不時發出吃吃的笑聲。 蘇年正同蘇太尉說著話,忽然被一個宮女有些無禮地打斷:“丞相夫人,奴婢是三公主的貼身侍婢,公主說與您許久未見,心中掛念,讓奴婢傳話請您去翊春宮一敘?!?/br> 她眉頭皺起還未說話,蘇太尉就笑道:“既然是公主相邀,你就快些去吧。你出閣前同公主最是要好,這么久沒見,應當有許多體己話要說?!?/br> 蘇年本能地覺得有點蹊蹺,但蘇太尉都這么說了,何況這宮女也確實是宴席時隨侍元娉婷左右的那一個,她便沒有拒絕。 那宮女領著她走進御花園,一路上不發一言,只顧著快速向前走。眼見著兩人離宴席的地方越來越遠,已經走到園子里幽靜的一處三岔路口。 “你先等一等,”她停住了腳步,出言試探道:“公主從前最愛芍藥,且容我去那邊摘上幾枝,也好帶給公主?!?/br> 不料那婢女斷然拒絕:“夫人,公主著急見您呢,還是不要勞煩您了吧?!彼裆辜?,左顧右盼很不自然。見狀,蘇年眼睛一瞇,確信這里面一定有詐! 是元煜之?不可能,她心里暗暗搖頭,這么拙劣的手段,不會是他的手筆。那么,也許是哪個自作主張的宮人,想要借機討好。 她正思量著眼下該如何處理,冷不防從岔道里竄出一個端著盤子的宮女,似乎沒料到這里有人,腳下剎不住車,直直地朝著她摔過來。她條件反射地一扶,那人雖沒倒,托盤上的酒水卻灑了一地,還沾濕了她衣裙的下擺。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蘇年還沒開口,那宮女便自顧自地叩頭認錯,“奴婢該死,弄臟了夫人的衣裳,不如隨奴婢去翊春宮換身衣服吧,公主殿下去賞花不久,一會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