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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金錢方面,亞歷山大六世更是不吝花費。從遙遠的絲綢之國舶來的最高檔錦緞、絲綢塞滿了盧克麗佳的嫁妝,鑲嵌著巨大黃玉的首飾、裝飾著翡翠的黃金妝臺、一根就價值30個金幣的裝飾帶——這些東西在搬運的過程之中不斷的滾落到大街上,讓已經習慣奢侈的羅馬市民再次為教皇家族的不知節制而合不攏嘴巴。在這樣一場就是以權力交易作為籌碼的婚姻關系中,除了締結婚姻的雙方備受矚目之外,最受世人側目的就是婚禮的主持者西雷索林神甫。不是盧克麗佳身為紅衣主教的堂兄弟波蘭卓來主持婚禮,而是由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神甫來主持這場婚禮,為之瞠目結舌的除了羅馬的市民之外,也包括了整個波魯吉亞家族。「……你瘋了?!雇咧Z扎·卡塔內——教皇為數眾多的情婦中唯一一個擁有長期穩固地位,同時也是盧克麗佳和塞扎爾的母親,她坐在餐桌的一端,綠色的眼睛看著對面怡然進食的女兒,對面前泡有無花果的紅酒毫無興趣,她的語氣辛辣而嘲諷。「拒絕波蘭卓這樣有權勢的親戚來為你主持婚禮,而是要一個在你逃跑的時候藏匿你的男人為你主持婚禮——你瘋了,他可以從這樁婚事中獲得名譽和地位,而你只會被人懷疑是不是和他有什么曖昧關系而已?!怪貜椭约簬讉€月以來波魯吉亞家族中人一直在重復的話,瓦諾扎皺起了眉毛。「神圣的婚姻絲毫不會因為主婚的神甫是誰而會降低質量?!姑娌桓纳某粤艘恍】谘蚰贪镜啮狋~腦,盧克麗佳微微的優雅冷笑,冷笑的物件卻幷不清晰,她看著母親和自己神似的面孔?!高€是說母親您認為我在婚禮的一星期前向整個歐洲世界宣布我重新聘請主婚人比較好?難道非要讓別人說波魯吉亞家族連婚禮都要出爾反爾這種話才好嗎?」「……」挑了下眉毛,瓦諾扎把女兒挑釁的話語當作佐酒的美食吃下去,她冷淡的開口,即使經過歲月的洗禮依然美艶的容顏上像是鑲嵌了一層面具般的無感情「……隨便你?!?/br>吃完了早飯,瓦諾扎淡漠的轉身離開,看著母親的背影,挑挑眉毛,盧克麗佳紅艶的唇角詭秘的上挑,帶起一絲陰謀的味道。起身,從洞開的窗戶下望,看著疾步穿過中庭的母親一邊走一邊和來到她身邊的塞扎爾說些什么,她詭秘的微笑,然后怡然的踱了回去。呵呵……一切如她所料……凝視著浮動白云的天空片刻,盧克麗佳唇角再度出現了詭秘的笑容,她似乎思考了片刻,過了一會,她走到房間的另外一邊,寫好了一張便簽,丟到了自己侍衛的手中「在今天黃昏之后送給堪拉普候爵佛羅多斯——」說完,她欣賞似的繼續把實現投向無垠的晴空。親手召喚來暴風雨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呢……感覺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把母親和兄長全部算進了自己的計謀之內,一種根深蒂固的微妙恐懼和波魯吉亞家族天生的膽大妄為在她的血液中升騰糾纏——覺得身體中有了絲戰栗的寒冷,盧克麗佳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呵呵,冬天就快要到了。——真是無妄之災。冷靜的想著,卻發現腦海里面除了「無妄之災」這四個字之外找不到任何別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況,西雷索林苦笑了下,把身體靠在冰冷的石墻上,小心的感覺著長滿青苔的石墻上那濕滑的寒冷。今天早上他照例從佛羅多斯的府邸離開,去圣保羅教堂做禱告,結果在走過利維·可道爾大街的時候,一群暴徒襲擊了他,幷且把他丟上馬車帶走。等他蘇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地牢里面了。看樣子這群人幷不打算殺害他,不然大可以直接把他丟到臺伯河里,既然對方選擇把他帶走就表示至少暫時不會加害于他。那么,是誰帶走他的呢?是誰會從帶走他這樣的事實中獲得好處呢?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要拿他威脅佛羅多斯。不過那是不可能的……雖然整個羅馬的人都認為他是教皇軍將軍的男寵,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偌大府邸中,自從他拒絕佛羅多斯開始,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看到他了。說不定那個男人看到要求用自己交換的條件會笑到死……這個可能性高的讓他笑都笑不出來——熟悉波魯吉亞家族的人就應該清楚,所謂威脅這種東西對這個冷血的家族是絲毫沒有作用的,這個家族的成員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而已。忽然覺得心中稍微疼了一下,西雷索林甩了一下在反抗的過程中扭傷的手臂,決定不去猜測這些沒有根據的東西,而把精力集中在自力救濟上。空間里面非常黑暗,暗到幾乎什么都看不見的程度。空氣中漂浮著腐敗的味道,那是被水浸透的稻草和著鮮血以及人類排泄物混合而成的特有臭味——他現在大概是在很深的地下吧?西雷索林超然的想著,然后轉動身體。很好,他沒有被綁著,也沒有被鎖著,身體似乎也沒有什么大毛病。小心的在黑暗中站起來,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開始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他在一間單人牢房里面,潮濕而陰暗,整個房間是石頭砌成的,鐵門關的異常牢固,只有從鐵門上方他碰不到的一個空隙里面有些微的光亮透進來。空氣里面水氣非常重,風似乎凝固了一樣一動不動,讓房間里面有種腐敗似的感覺……而還算是新鮮的鮮血味道和墻壁上重迭的暗黑色痕跡則告訴西雷索林,這個房間應該一直在使用。不知道這里有多少冤死的人呢。不過他可不要變成這個行列里面的一員——知道自己暫時沒有逃出去的機會了,西雷索林坐回了稻草堆上,把臉孔埋進了手臂之間。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對佛羅多斯溫柔一點才對……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佛羅多斯已經快要一天沒有看到西雷索林了。因為宅邸實在是太大了,足夠兩個人互相不干擾的生活。從那天起,佛羅多斯就一直沒有在西雷索林的面前出現——沒有正面的出現,只是在確定西雷索林發現不了的時候他才偶爾從遠處看著他。那個人卻是一臉無所謂……看不到他也無所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