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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出發,吸引敵軍注意;另有左右兩軍分繞西東,先趁敵人不備取望舒、澄月兩城及周邊,三軍成掎角之勢再一舉奪回重城朔方。深夜的軍營,主帥的營帳還沒滅燈。身上的盔甲只來得及脫下頭盔的聞人燕,看著羊皮地圖微微皺眉。行軍打仗,比聞人燕所想的更要辛苦萬分。為了瞞過夷軍耳目,他率領的左軍全是輕騎上路,并沒帶多余的物資。習慣了溫潤氣候的中央軍對北幽凜冬的苦寒毫無抵抗力,全凍得雙腳生瘡不說,不少還病倒在路上。然要奇襲就不得耽擱時日,只能一路咬牙深入無法休整,聞人燕真擔心仗還沒打,士兵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李傅早前下了死令趕制的甲車,已經造了出來。雖因時間緊迫,軍工處未能作更多的測試證實威力,但眼下這種情況,甲車和士兵們背水一戰的決心已成了勝利唯一的希望。營帳中的燭光忽地晃了一晃,聞人燕抬頭,一名穿著青雀袍的男子已立在面前。“啟稟將軍,”他道,“前去查探的御雀回報,果真如將軍所料,由于此前守軍撤退燒毀糧倉,凜冬又沒有莊稼收成,望舒城內已經饑殍遍地,夷軍也是靠著進山打狼分食,收獲寥寥?!?/br>聞人燕點點頭:“嗯,辛苦你們了,青哥?!?/br>麓青聽得這一聲“青哥”,眉毛不自覺地挑了挑,卻是淡淡道:“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先告退了?!?/br>“等等青哥,”聞人燕連忙拉著他,低聲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即便由于圣旨,麓青不得不與自己辦事,可他依舊只有在交代公事時才會跟自己疏離地說上幾句。麓青看了一眼他拉著自己衣袖的手,道:“沒有。你的人生,你自己負責?!?/br>“你若不是生氣,為何要疏遠我?”“……你當真不懂?”麓青盯著他,眼中的光忽而凌厲幽深。聞人燕被他的眼神懾得不禁松了手。麓青嘆了口氣,目光恢復淡然柔和。他揉了揉聞人燕的頭,道:“我沒疏遠你,只是避嫌而已,我可不想成為皇上吃味的(交往)物件?!?/br>聞人燕松了口氣,笑道:“這你大可放心,他若是不放心你也不會指派這樣的任務?!睕r且,李傅只是單純痛恨背叛自己的行為而已,這世間除了那個摘仙般的人物,誰又值得讓他吃醋呢?麓青不置可否,臨離開前又道:“別怪我啰嗦。這次機會不單是皇上給你的,也是那位給你的,到底要不要飛出去,你自己看著辦吧?!?/br>聞人燕一怔。他步至帳前,抬頭看著廣曠無垠的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如刀般割著鼻腔,卻讓人感到無比愜意舒爽——那是自由的味道。冬夜,曾經繁華熱鬧的望舒城內卻是一片沉靜。太陽下山后百姓便緊閉大門不出,甚至不敢點燃燭光,怕惹來夷軍又一次上門征糧,然而除了眼淚,他們已經擠不出更多的東西了。草根、樹皮……可以裹腹的都已經挖盡,甚至有人烹子而食。還能肆意燈火通明的,恐怕就只有夷軍占領的大宅了。攻陷望舒的大將兀勒奢舉著一埕酒猛喝幾口,然后向旁人罵道:“族長小兒的援軍怎么還不到?!這個狗屁望舒城的東西都快搶光了!天朝軍那些孬種!居然一把火把糧倉燒了!再沒援軍,老子就直接帶人殺去其他地方!”他的謀士連忙勸道:“將軍請忍耐??!族長下了命令一定要守住望舒、澄月,咱們現在兵馬不多,如果留一部分人守城一部分出征,恐怕會顧此失彼,還是等到援軍再說吧?!?/br>兀勒奢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要不是那小兒給那么少人老子,老子會那么窩囊?!他娘親的,沒rou吃怎么打仗?!等下打不到rou了就捉人煮了!”話音剛落,忽地一個小兵從外面跑來道:“報!有敵軍在城外叫囂!”漆黑的夜,鵝毛大雪,即便站在城墻上眺望,遠方仍是模糊一片,看不清到底人馬在哪里,只聽到遠處傳來齊整的叫喊聲,重復著道:“兀勒奢王八羔子!天朝十萬大軍在此!有種出來一戰!”叫聲在風雪中不甚宏亮,卻在山谷中回蕩,層層疊疊,分不清到底是有多少人。兀勒奢氣得七竅生煙,轉過頭對哨兵罵道:“你們是瞎子嗎?!十萬大軍都來到腳底下了竟然看不到?!”說著竟拔出腰間佩刀,手起刀落就砍掉對方的頭顱。謀士看他還想再殺,連忙跪下道:“將軍息怒!天朝人jian詐狡猾,十萬大軍恐怕多是虛張聲勢,否則那么多人,即便風雪再大,我們也怎么可能完全沒察覺呢?依卑職看來,對方不僅沒有十萬大軍,還很可能只有少量的兵馬,之所以膽敢叫囂就是想我們上當不出城,活活困死呢?!?/br>兀勒奢恍然大悟,怒罵道:“混賬天朝狗!老子現在就出去宰了他們烹了吃!”說著就命人打鼓吹號,準備出城迎戰。戰鼓號角一響,那些“兀勒奢王八羔子”的叫罵聲就停了,反而響起了馬匹掉頭跑的聲音,這更讓兀勒奢相信謀士的判斷是正確的。暴怒的他不等士兵結集完畢,領著一隊人馬就率先奔了出去。“天朝狗別跑!”夷軍一邊叫罵,一邊揮舞著武器策馬直追。夷人的馬是有名的膘肥體壯,追了一會兒,遠處的天朝軍身影逐漸清晰,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跑在前方的馬匹被什么絆了一下,由于正在全力狂奔,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不單把馬上人拋落在地,連帶后面追上來的人馬也被此變故弄得人仰馬翻。原是早有擅長匿藏的御雀埋伏兩旁,待兵馬一到就把埋在雪地的長繩子拉起。夜暗雪急,怒氣攻心的夷軍們根本就沒留意腳下。而在守株待兔的天朝軍正是等這一刻,那佯作狼狽逃跑的士兵轉過身來,氣勢洶涌地殺了過來。夷軍一下子被殺得措手不及,然而兀勒奢之所以能成為大將,確實是有勇猛過人之處。他定了定神,發現即便是早有埋伏,人數也的確不多,便搶過旁邊一名夷兵的馬,翻身上馬后揮舞著佩刀指揮著,把被嚇得失了魂魄的士兵重新整頓起來抵抗。雙方膠著了一會兒,夷軍的主力趕上來了,此時遠處一聲嘯鳴,天朝軍立馬調轉馬頭再次逃跑起來。兀勒奢見他們避其鋒芒,更覺對方是只敢耍小聰明的宵小,此時不追更待何時?于是領著夷軍再次急追。這次沒追多久,便看到那黑底金龍的天朝旗幟了。天朝軍的大部隊正列隊整齊地等著,隊伍一直延伸到遠處云層下,看不分明。兀勒奢見對方如此淡定,心中不禁一頓,難道是他們猜錯了?對方真的有十萬大軍?只見那夜雪中黑影重重,倒真像有無數兵馬壓境。正在躊躇間,天朝軍里忽然駛出幾十輛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