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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掉拖鞋,拎著工具箱和備用燈管一步一步踩上去。 國外上學時租的是最便宜的房子,免費的就是最貴的這個道理全世界都通用,家具壞了想修,秋棠被高昂的人工修理費嚇得兩眼一黑,奔到市場買工具,從此水管漏了燈泡壞了,通通自己上手。 拆燈罩時有灰落下來,秋棠瞇著眼睛咳嗽幾聲,把燈罩放在梯子最頂層。她戴上絕緣手套,把壞舊燈管拆下來換上新的,動作熟練。 剛把燈罩裝回去,拉上電閘,手機又響起來。 一串陌生號碼,大半夜的鍥而不舍地響了七八聲。 秋棠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摘了手套,按下通話錄音后開口,“你好,哪位?” 那邊沉默。 在秋棠準備掛斷的前一秒,對方似有所感地終于開口,一個女人,聲音柔婉,帶著幾分醉意的哽咽,“阿朝,是我?!?/br> 秋棠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是誰,臉上血色褪至蒼白,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到發抖。 她當然知道是她。姜品濃,帶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又差點把她拖進地獄里的人。 那邊姜品濃嘆息一聲,“八年了,你就不想回家看看mama嗎?” “不想?!鼻锾姆鲋嘲l緩緩坐下,顫抖的手指抓緊坐墊,“我沒有mama?!?/br> 姜品濃的聲音被扼住,很輕地難以置信,“你不認我?” 秋棠嘲諷勾唇,“大半夜打sao擾長途就是為了說這種廢話?” “你......”姜品濃重重喘了幾喘,音調陡然凄厲,“我拼死生下你,把你從鄉下接進秋家,花了十一年的心血培養你,我竭盡所能地對你好,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從小控制我,計劃把我送上老男人的床,這就是你竭盡所能的好?” 秋棠微微笑起來,“我是個沒有繼承權的女孩,真遺憾,但這不是我的錯。你以前但凡少流一次產,也不至于只有我這一個孩子?!?/br> 她太知道如何刺中一朵菟絲花的痛點,姜品濃恨極,又悔極,“我的錯,我不該,我不該把你扔在鄉下,劣了你的根!呵,我還以為你終于懂事了,原來一直在披著羊皮騙我!” 秋棠仰頭看著天花板,新換的燈璀璨閃亮,照得她眼球干澀,“所以呢,你又想派人把我抓回去打一頓再關起來?關上一天一夜,給顆糖我就乖乖叫mama?” 姜品濃沉默片刻,“我聽說你和秦家少爺在一起,秦家那樣的世家,若是沒有秋家給你撐腰,嫁進去很難,更不用說他還有個門當戶對的前女友?!?/br> 好一番威逼利誘,秋棠反倒淡定下來,冷冷一嗤,“姜品濃,我管不了你惡臭的腦子,但你應當懂得收斂,不要過問插手我的事?!?/br> 她聲線陰冷:“一旦被我發現,我敢保證,你偷人的證據第二天就會出現在秋涵笙的辦公桌上?!?/br> 姜品濃:“你......” 她抬起長腿擺上茶幾,對著光舒展手指,“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說到做到?!?/br> 姜品濃終于哀切起來,細細地哭,“阿朝,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他又養了個小的,鬧上門來要分家產......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阿朝,你如今傍上秦少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你......” 秋棠厭惡欲嘔,直接掛斷電話,號碼拉黑,將她的哭聲隔絕在千里之外。 印象里姜品濃總是在哭。每次小三上門撒潑她就哭,打完女兒她也哭,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十足,仿佛她才是那些棍棒的承受者。 她哭起來的確漂亮,昆山玉碎,弱質楚楚,恰到好處的風情。 美貌是一個女人最大的財富,她經常對秋棠說,阿朝,你一定要比我更爭氣。 姜品濃年輕時,大把的男人因為她的哭而心生憐惜意亂情迷,而待她年華老去,她的哭聲就變成了空蕩蕩的塑料袋,被風吹得皺巴巴一片,最終掃進垃圾桶。 秋棠遺傳了父母的優秀基因,出落得更加動人。 她對自己的外表有輕度嫌惡,十歲以后再沒哭過,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看到電視里的女人因為愛情而流淚都會感到惡心。 光束堆積在她的發頂,燈光劃破黑暗的一刻,積攢的情緒也被豁開一道口子。 秋棠執起換下來的舊燈管,揚手狠狠擲在地上。 瓷磚地板爆發出短促高亢的聲響,完整的燈管跌成滿地碎片,慘白的光暈里映出一張壞掉的臉。 秋棠乖順溫柔的面具被燈管碎片割開,瞳孔縮放,眼里的憤怒鮮活溢出。該死的黑暗,該死的冬天,她受夠了。 肚里空空,但是沒有任何食欲,她現在只想喝酒。 秋棠的酒量基本在頻繁的飯局上交代干凈了,平時不愛喝酒,打開家里的酒柜只剩一瓶存貨。 她連高腳杯也沒拿,拔了酒塞直接對著嘴灌。瓶內液面咕涌著下落,一部分紅色酒液從嘴里爬出來,順著皙白頸線起伏,近乎自戕的詭艷。 酒精入腹,灼燒的快|感在血液中翻騰涌動。 酒瓶細長,在地上摔出發酵三十年的厚重醇香。酒氣在室內彌漫,越來越濃,令秋棠幾近眩暈,餐桌上的花瓶映出她酡紅的臉。 喝醉了酒失去理智發瘋的秋棠,和姜品濃多像啊。 她狠狠拔起桌布一邊,餐具,水杯,茶葉罐,還有插著一束新鮮百合的花瓶通通掀倒在地。 噼里啪啦,全部墜落,全部破碎。 秋棠慢慢坐下,躺倒,滿地碎片在她身下鋪陳展開,像終年不化的冰塊。 去他媽的。 第 5 章 秋棠緊趕慢趕,上班還是遲到了。 秋助理入職以來第一次上班遲到,還落了單,破天荒的事。 秋棠從公司大堂走上頂樓,沒理會一路上周圍有意無意打量的目光,出了電梯直奔辦公室,她今天本來約了客戶見面。 方爾華坐在辦公室外間,張秘書剛給他續上第三杯茶,見到秋棠宛如見到救星,當即松了一口氣,“您可總算來了!”再不來他就要跑路了! 秋棠兩頓沒吃,又喝了夜酒,腹部隱痛,腦袋一陣一陣地疼。 她讓張秘書去買早餐回來,悄悄吃了兩粒胃藥,掛上客氣的笑容步出會談室,“真是抱歉,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