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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水墨氤氳的眼。小侯爺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問,看了半晌,最后卻只說了一句:“你重了好些,抱你要比原先費力氣?!?/br>裴素苦笑一聲,拱手道:“小侯爺這些年受苦了?!?/br>小侯爺搖搖頭:“如今我已經不是侯爺了,你叫我的名字鄭英便是。我在房州其實過得很不錯,無拘無束快活得很,還學會了打獵,倘若再比箭術,你一定比不過我?!彼A送?,語音有那么一點點低啞,“倒是你,這些年,過得可好?”裴素微微點頭,道:“我很好?!?/br>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裴素低頭看著小侯爺的靴子,小侯爺則不聲不響地從裴素頭頂看到了他光溜溜站在泥里的腳丫子,猶豫一會,便伸手推翻旁邊一人,扒下他的靴子,又特別順手地把裴素抱起來,給他套了上去。于是周圍鄙夷的目光更濃重了。千辛萬苦冒著殺頭的危險,把天使從驛站里打劫出來,還以為小侯爺要做甚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卻原來只是來見他的老相好。小侯爺尷尬地咳嗽一聲,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曉得你是生是死,聽說你來房州,就想來見見你,看到你還好,我也放心了?!?/br>裴素無奈,道:“既然沒別的事情,便趁著天未亮,送我回去罷,不然給人曉得了,又是一場禍事?!?/br>小侯爺不由自主點點頭,卻立在原處一動不動。裴素微微嘆口氣,道:“上馬,想知道甚么,我路上告訴你?!?/br>小侯爺終于動了,牽過來一匹馬,摟著裴素就要上馬,裴素掙扎道:“我自己會騎!”小侯爺翻了個白眼:“我自然知道你會騎,只是馬不夠,你騎了我怎么辦?”裴素的臉陣紅陣白,忽然咬牙低低道:“在人前也敢說瘋話,你不要臉,我還要!”小侯爺莫名其妙了半晌,等摟著裴素走了足有半里地,卻忽然明白過來,只怕裴素越發惱了,不敢笑出聲,甚辛苦才憋了回去。裴素不曉得他在背后胡鬧,只低聲將分別之后這幾年揀大事略略說了幾宗。當年今上一怒,小侯爺都被褫奪爵位,阿云被迫出家,裴素原本也要問罪,但裴家歷代公卿,與天家關系盤根錯節,不但請托了幾位元老重臣幫忙求情,還將裴家嫡親幼女嫁給了年方八歲的小太孫,才保下裴素這條命,將他連夜送出京師,返回太原老家,足足關了好幾個月。兩年前太子英年早逝,今上原本說要改立其他皇子,誰曉得猶猶豫豫大半年,最后卻跳過幾位皇子,將太孫立為了皇太孫。太孫雖立,根基尚淺,今上便將希望放在了裴家身上,將裴家能用的子弟盡數提拔,其中也包括裴素。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別人或許已經模糊,裴素自己卻記憶深刻,因此不愿在京師做官,自請守邊,此次便是就任順便宣旨。小侯爺一聲不吭地聽著,聽到最后,問:“到這里做官,是你選的,還是皇上指的?”裴素回答很快:“皇上指的?!?/br>小侯爺“哦”了一聲,拉長聲重復道:“原來,是皇上指的?!?/br>裴素忍了又忍,最后到底還是忍不住,劈手搶過馬韁,夾住馬腹用力一抖韁繩,順便回肘撞了小侯爺胸口一下,撞得小侯爺痛嘶一聲翻身落馬,被兄弟們撿上馬半晌才順過氣。驛站的墻不低,裴素空著手要翻墻顯然頗為難,小侯爺恨恨站在一邊,半點搭手的意思都沒有,裴素瞟他一眼,施施然走到門前,拍門,揚聲道:“我是房州右路軍薛將軍座下長史參軍裴素,請開門!”門內迅速亮起燈火,聽著人聲離門口越來越近,兄弟幾個拉著小侯爺就要走,小侯爺咬牙,道:“你狠?!?/br>第4章第四章從軍第四章從軍離開驛站的一路上,小侯爺一直沉默不語,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頭,兄弟幾個在后面嘰嘰咕咕半天,才推了一個縱馬追上小侯爺,問道:“老三,方才那人究竟是你甚么人?”小侯爺煩躁道:“甚么人?他是我妹夫!”“妹夫?不像啊,看老三你那模樣,倒像……”問得吞吞吐吐,語氣曖昧。小侯爺扭頭:“倒像甚么?jian夫?”他點頭,“你猜的沒錯,他就是jian夫?!闭f完忽然呲牙一樂:“老四,你想不想從軍去?”老四瞠目結舌,小侯爺心思轉的太快,他跟不上。小侯爺瞇著眼睛:“老六不是說他認識薛蛟么,薛蛟是大將軍的侄子,介紹幾個人從軍大概不成問題罷?!?/br>“不是罷!老三,那人屁股上難道長著花?房州城里比他貌美之人有的是,要男要女你只管說啊,這么個干巴巴的別扭書生,你圖甚么???”小侯爺磨了磨牙:“老子就是不甘心,老子長這么大,頭一回被人坑!”說完,惡狠狠抽了一鞭子,大喝一聲“駕!”便一騎絕塵沖了出去。老四停住馬頭,后面幾個兄弟趕緊聚攏過來,七嘴八舌問道:“問出來甚么沒有?老三怎么說?”老四面色深沉,沉默片刻,道:“老三說,他被那人坑過,我猜當年老三被貶到這里的事情必然與那小白臉脫不開干系??礃幼永先雸蟪?,兄弟們,咱們得幫他!”很快,房州右路軍薛布將軍賬下便多了幾個小兵。小侯爺和幾個兄弟都沒打過仗,論武藝也不算拔尖,不過好在腦子靈活,又加上渾不怕死,沖鋒在前,撤退在后,跑不掉還會鉆林子,從小在本地混大的幾個,在山林里躲上幾天依舊活得有滋有味,還能順手帶一兩只舌頭回來,薛將軍起初只是囿于情面順手收下他們幾個,沒想到兄弟幾人竟很有點本事,便留了心,后來無意中知道小侯爺竟然便是貶到房州的老侯爺的兒子,薛將軍便將小侯爺幾個留在身邊做了親兵,當然,沒有點破。終于混到了薛將軍身邊,可以出入大帳,自然也能見得著裴素,小侯爺覺得現在時機未到,但凡裴素在薛將軍跟前,他出出進進便總是腳步匆匆,行事低調,盡量不引人注意。裴素做他的長史參軍,自己做自己的小親兵,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暗處的小侯爺卻狠狠關注了一下這位裴小公子。裴小公子果然不愧是裴家子弟,原先看著不過是文采風流,沒想到在軍中竟也能參謀軍機,他說的話小侯爺聽不大懂,不過看薛將軍頻頻召他來議事,便知他必然說的甚有道理。小侯爺心里竟有那么一點點得意。按說裴素和小侯爺一文一武,在戰場上裴素應該比小侯爺安全得多,問題是薛將軍生怕小侯爺受了閃失,走到哪里都帶著,自己受傷也不能讓老侯爺這根獨苗受傷,而裴素不過一個謀士,偶爾也有親臨前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