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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溫行也不管此刻杜卉臉色多么復雜,只道:“你無事多與崔先生學學,朝上的事也別總覺得煩不愛聽人議論。連思安……你總是瞧不起圣人,連他都不會這么想?!?/br>杜卉頓時語塞,被說不比思安又有些不服氣,他也不覺得一向英明的大哥會色令智昏,但猜不透溫行的打算。“我也是擔心大哥?!彼÷曓q解道。所謂關心則亂,旁的事他總也相信溫行,但皇帝與他野心勃勃大哥居然兩情相悅,已經夠匪夷所思,他不免擔心還有別的更加超乎預料的情況。溫行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你仔細想想,若我現在就改換了俞氏山河,接下來是不是立即要論功行賞以撫功臣部眾,否則如何立威眾臣重塑正統?,F今朝局看似已定,外患卻未除,天下大局未定,即便如此,還多的人是一心鉆營?,F就論起名位,到時候不是功成名就是計利忘本,還有誰能記得大敵當前?!?/br>杜卉羞愧道:“是我考慮不周?!?/br>溫行道:“你也別自責了,卻是大哥沒與你說明白,本看著你和三弟在軍中歷練許久,入東都后讓你們自己多琢磨自然就懂,以后才好立得起門戶?!?/br>杜卉把頭低得更低了。溫行又道:“你和三弟是我在軍中最信任的人,有些事也唯有你二人辦我才能放心?!?/br>杜卉眼睛亮了亮,他愧得無地自容,正想有機會可以將功補過。溫行神色前所未有肅然凝重,瞳仁黑得發沉,杜卉不由得鄭重起來:“大哥放心,我一定盡全力辦好大哥交給我的事?!?/br>溫行道:“你只當做我將性命托付于你,此事務必隱秘慎重?!?/br>杜卉不知何事讓溫行如此重視,但他當然甘愿赴湯蹈火,于是重重點頭。.金鱗殿里,思安終于自沉重中掙脫出來,睜眼先是一片花白,慢慢眼睛適應了才發現屋里點了燭火,也分不清是什么時辰。阿祿發現思安睜開眼,眼珠子還在轉動,欣喜道:“圣人醒了!哎喲,快去叫太醫,說圣人醒了?!蔽堇锸刂膶m人應聲出去,一屋zigong女內侍都露出欣喜的表情。阿祿道:“圣人可算醒了,太醫說只要醒來就沒事了,日后只需放寬心好好調養,您說什么……”思安艱難地伸出手抓住阿祿,阿祿側著耳朵湊近。“……見……我要……見他……”他的聲音嘶啞難成其句,急切地張合嘴唇,用有限的力氣緊緊抓住阿祿。阿祿很快明白過來。“您想見成王?”阿祿有些慌神,“圣人,成王今早領軍出征,昨晚已宿在城外大營,眼下恐怕已經出發了?!?/br>原來正是清晨,今天就是溫行出征的日子。阿祿感覺自己手上一緊,思安顫顫巍巍地要起身。“圣人您這是……使不得呀,您病還沒好?!?/br>思安用盡全力氣咬牙道:“快……備馬車……”第五十八章曠野天低,東方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東都城外大軍已經開拔,旌旗如云遮天蔽日迎風翻飛,尚在晨曦悠悠中轉醒的都城,城門一開,便有一輛馬車在騎衛環護下急駛出,寬敞的車廂里鋪滿厚氈,思安躺在軟綿的枕頭上雙目緊閉,阿祿催促車夫加快,又對思安道:“圣人再忍忍,奴已經派人追去傳信了?!?/br>思安沒有睜開眼,只是眼皮子動了下,忽而在前面開路的護衛道:“有人過來了,是成王!”平直空曠的官道上,另有幾騎帶著飛揚的黃沙從對面急奔而來。馬車緩緩停下,車簾掀開,晨光順著拉開的縫隙流入車廂,淺暈的光華打在車里的人蒼白泛青的面容。溫行聽說思安一醒來便吩咐備馬車出宮,立即調轉馬頭往回走,一路馬鞭甩得震響,怪他這時候忽然任性起來不懂愛惜自己,然看見這樣光景,卻是半句硬話也說不出。溫行解了身上灌滿風霜冷硬的甲衣,才將思安從裹著被褥里抱起,隨車的阿祿和太醫識趣地下車守候。思安眼睛睜開一條縫兒,掙扎著伸出手,溫行握住他骨瘦嶙峋的手撐在自己胸口,道:“胡鬧了,乖乖養好身子等我不好么?!?/br>出來前思安勉力用了小碗粥和半碗藥,躺了一會也有了點力氣,此刻額頭貼在溫行頸側,周身浸于溫暖中,心想總算趕上了。他安安心心把重量全壓對方身上,只在溫行耳邊道:“我醒來不見你,心里……慌得厲害,這不是舍不得你么?!?/br>氣若游絲地說著溫存話語,像羽毛一樣撓過心口,同時緩緩拂過的還有離別在即的酸澀。溫行收緊雙手,道:“你知道舍不得就好?!?/br>思安埋入他的胸膛,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等你,一定會等你的?!?/br>溫行摸著他后腦軟軟的頭發,低聲道:“你自然該等我?!彪m無多言,卻靈犀自通的明白對方的意思。“我本來,就不想死……即位的時候,我真的很怕,怕他們要我的命,后來又怕你也會……”說到此處,思安虛弱地笑了笑,“其實是我鉆牛角尖了,連你都不想傷我,為何我還要自怨自傷呢,大不了來日入了地府再與祖先請罪?!彼露Q心似地說,沒有如釋重負,只是終于認命一樣地平和接受。或許失去皇位的愧疚和罪惡感會一身伴隨著他,也許還有很多讓他左右為難和不愿看到的事,但他還是想活著面對,不想用死別離開所愛的人。溫行目光深凝,他抱緊思安,吻他的耳畔和耳垂,他的額頭,還有他乖順閉上的眼睛,捧著他的臉將柔軟的唇也愛撫一遍,但思安氣息還是太弱,只能壓抑著淺嘗輒止。此時有千言萬語,卻實在不是一一細說地時候,他叮囑道:“你回宮后只安心養病,好好地等著。我離都后立刻會有人以送趙王離都就藩,他在都中不安分,我會派人看著他,你萬萬要珍重著自己,不可再有一絲損傷,記住么?”思安有些詫異,如今皇帝大權旁落哪里還有真正的藩王離都就藩一說,作為朝中唯一成年且曾經議儲的親王,溫行肯定不會在自己離開后還放任俞嵇卿在朝,但要讓他離開東都,之前并未提起半點。眼看分別在即,思安萬分不舍,卻不想還有旁的事占用兩人僅有的相處時光,只點點頭不再深究。他們就這樣在車里靜靜擁在一起,不過多久,車外溫行的隨行護衛小心翼翼提示著時辰。溫行狠狠將思安往懷里揉了揉,最終還是輕輕把他放回軟氈里,小心拉好被子。他重新穿上甲衣,喚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