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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鈿圓托,沉靜道:“妾哪里都不去,不會離開圣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妾遇到圣人太晚,若能早些扶持圣人,也不會讓圣人先為宦官所挾,又被逆賊……欺辱?!彼粗及?,“何況就算不為圣人,妾與狗賊也有仇。出宮能去哪里,妾的家已經沒有了?!?/br>她哀戚的目光讓思安的話只能咽回喉嚨里。先帝先太子先后晏駕,思安于險途即位,皇位更迭由宦官一手cao辦,朝中耿直忠君之臣數年被宦官打壓,尚存的與宦官虛與委蛇等待時機,思安這個默默無名的皇子即位時,他們竟不能接近些許。很快思安被“救駕”的節度使帶走,再入深宮,非上朝時不得見,朝局一變再變,直至選妃,邵青璃的父親和家族才找到機會。她受父親影響,入宮后又見思安仁和,對他且敬且愛。思安卻承不起這樣的忠君之念和敬愛。思安連連搖頭,道:“不是這樣的……”邵青璃決絕地抬起臉,將淚痕抹盡,道:“好在此身還可為君而死,以死報君,妾也算無憾了?!彼嘈χ?,“圣人若不去,妾也不會怨怪。賊人兇惡,本當妾自己去的,否則連累圣人得不償失。妾身系于君,不能為君盡忠,也唯有以死回報,求圣人成全?!彼龥Q意下毒時就不曾向想過能全身而退,只是報著渺茫的希望,能為家人報仇,或許能使思安有所感念。思安既難受也難過。馮妙蘊看著他死灰般的臉色,留著淚對邵青璃道:“邵jiejie別再逼圣人了,圣人和那人……”邵青璃卻不愿聽下去,直接打斷道:“圣上之譽不容有損,meimei慎言?!?/br>思安不久久不能言語,散化開的茶香似蛛絲,輕如柔絮地把人纏裹起來,直到不透一絲縫隙把人纏死。嗅著清甜的馨香,思安忽感如周身血液凝固,他面容僵硬地問邵青璃:“邵jiejie,這毒藥是從何而來,你怎么知道這間茶房?”邵青璃入宮時間不長,根本沒踏足過外殿。這間茶水間準備的茶水只會往思安小憩的屋子里送,平日思安若在那里,溫行多半也會去,在這里下毒送去,比在供議事偏殿和書房的茶水間下毒更掩人耳目也更容易得手,不是對溫行與思安之間知道一些形影的人不會想到此處。馮妙蘊疑惑地望著他,思安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十分蒼涼虛弱。邵青璃心緒不定,沒發覺思安異常,以為思安為了溫行追問,抿唇道:“妾不會說的?!?/br>茶泡得久了,小小的茶水間里香味愈發濃郁,邵青璃不會知道,但如果是阿祿或者其他常與思安共處的人不會不知,這種冒著甜香放了甘草特制的花果茶,是思安常喝苦藥時最愛用來解苦的甜飲之一,溫行不嗜甜,根本不會喝這種茶。他匆匆掃了墻上放茶品的架子一眼,上面的罐子少了兩三只,果然只有他平日喝的茶,溫行喝的恐怕已被撤走。思安無力地閉上眼。借邵青璃的手下毒,把只有他會喝的毒茶遞到他面前,用邵青璃逼他自己接過這壺茶,而邵青璃不明緣由,恐怕此刻還以為茶是給溫行準備的。第五十四章玉質細白的瓷壁觸手生溫,何人能想到裝在里面的是穿腸毒藥。駱仁旺沒在思安身后看見阿祿有些奇怪,思安只道讓阿祿去辦了別的差事。邵青璃不肯透露是誰給的毒藥,思安一再問,她便閉口不言。駱仁旺四處尋不著玉佩來回話,聽到駱仁旺走近,邵青璃沒有懼怕只望著思安,馮妙蘊倚著思安手臂瑟瑟發抖。思安端起那壺茶走出茶水房。邵青璃在他端起圓托那一刻眼中露出欣慰與凜然,鄭重向他一拜。思安盡力要自己冷靜。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傷害溫行的性命,但也不能讓邵青璃有危險。設下此計的人欲蓋彌彰,無非想讓他自愿喝下毒茶,邵青璃只不過成了那人手中一把無知覺的刀。思安不免又想到那封同樣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書案上的折子。對方即使沒有算到他萬萬不會對溫行下手,也是沖著讓他與溫行離心而來。宮城、宗室,他這個皇帝,都已經在宣武軍控制之下,連俞嵇卿出行身邊不也跟著兩個“護衛”。這人深入內宮與邵青璃通消息,把毒藥夾帶入宮,又知他心軟絕不會為難邵青璃。倘或思安對溫行曾有一點半點疑心,一而再再而三,一點點懷疑的種子足以生根發芽。可惜能知道他日常的習慣,甚至清楚他一些秉性,卻完全料錯了他的性子,不了解他與溫行之間若是有懷疑,早也到不了今日。思安正出神,好一會兒才發現溫行已經來了,在門前默默不語不知站了多久。他強自換上個笑臉,道:“怎么不叫我?!?/br>溫行上來把思安微涼的手暖在自己掌中,和聲道:“不是回金鱗殿去了么,聽宮人說你又來這里,怎么讓你一個人枯站著,阿祿越來越不會伺候,看把你手上涼的,連個手爐火盆也不知道點起來?!?/br>思安也不知怎么又走到這間后殿專供帝王休息的屋子里,地龍剛通上沒多久,屋里還有些潮冷,思安心里有事,在屋里呆了許久竟也未覺得。提起阿祿,思安的心快跳了幾拍。他讓馮妙蘊在他離開后立刻帶邵青璃走,阿祿和那個看爐子的宮女還昏著,外殿就這么大點地方,有什么風吹草動也早有人報給溫行,一味遮掩是遮不住的。思安道:“別怪阿祿,我讓他歇息去了。本來著急回去找阿馮說些宮中預備臘月和過年的事,阿馮心急先過來找我,事說完了,我忽然想見見你,他們也不知道我忽然過來,所以沒有準備?!彼@么半真半假地解釋。“我不過多問一句,還招你這樣一篇篇開脫,你總是心軟的?!?/br>思安心中有鬼,覺得“心軟”似另有所指,像一叢細芒刺扎在心里,越發不安。溫行忽然拉著他的手腕轉了個身,自己靠在坐榻上,讓思安兩腿分開坐到自己腿上。他撫著思安的腰身,問道:“為什么忽然想見我?”昨夜才經歡愛的身體十分敏感,思安雙眸微垂,只拿霧濕的眼瞧著溫行。未等回答,溫行的手已經松開他的腰帶和褲子,將搭在椅背的明黃金線繡緞面的皮裘蓋到兩人身上,思安整個人都縮到黑暗里。他們曾在這間屋子里偷偷纏磨數次,每次思安都顧著此處距議事殿頗近不敢出聲,只有實在禁不住時才嗯哼兩聲,身體卻也因為這樣的顧忌格外敏感,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