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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鬧,五次中她倒有三四次不來,與思安說話也不多。思安只當她更喜靜,也不多打擾,因此在眾嬪妃中與她最不熟絡。當看到穿著單薄的馮妙蘊被奉成一的人送到金鱗殿門口時,思安是驚愕的,心中第一個想法是幸好溫行今晚沒來。夜已入深,思安正準備歇下,奉成一的人將馮氏送來了就走,留她一人站在夜風里,思安無法,只能讓阿祿先將人請進來。馮氏穿得很少,象牙色紗衣里系著茜紗裙,烏發隨意綰出松松的髻,只別著那一支她常戴的鎏金簪,大概夜風太冷,身上有些瑟瑟發抖,站在孤零零幾盞夜燈里。思安不忍,讓阿祿去叫小廚房熱碗姜湯端來,湖面風大,吹至堂中燭火搖曳,思安又將馮氏拉入內室。奉成一送人來的目的一目了然,他們激將思安不成,又不能任由思安不寵幸妃嬪。思安正愁著要如何將事情圓過去。馮氏雖是深夜被送來,若就將人送回去,明日宮中定然上下皆知,于他自己于馮氏都不好,但如果留下來……還是不能留,如今不能再像和麗娘成親時一樣把話挑明,馮氏到底是世家選送的女子,她若能理解還好,若不能理解或心懷別的念頭,思安自己不怕別的,只怕有絲毫牽出溫行,又徒增困擾。衣架子上掛了一件繡竹枝紋的披風,思安怕馮氏受涼,取下來披到馮氏身上,雙手虛虛攏在她的肩膀。正此時,眼底忽晃過一道冷光。思安從前逃命逃出了幾分警覺,腦子還沒多想,身體就已經做出反應,大力一把推開長馮氏。身為女子的馮氏身量輕忽,趔趄退開幾乎跌倒,她手中的兇器也現了出來。正是她頭上取下的那枚雙雁逐飛鎏金長簪。簪頭花紋鏤刻得細致秀美,與別的簪子沒有什么不同,簪身下半截用鋼鐵薄刃取代簪尾,像一把小劍,簪身的上半截便做劍柄,被馮氏握在手里。一擊不成,馮氏臉色發白,目色愈發狠,舉起發簪,又向思安胸口一刺。第二十六章男女體力相差懸殊,即使思安手無縛雞之力,對付起馮妙蘊還是綽綽有余。他抓住馮妙蘊的手腕,兩人僵持,利刃的精光在兩人身前忽閃晃動。外面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著像是被思安吩咐去叫廚下熱湯的阿祿。馮妙蘊聞得神色懼然,更受了刺激,拼力劇增,竟在與思安相持的情況下擰動著將簪子抵到思安胸前,劍尖隔著衣服擦過皮膚,雖未至傷卻也驚險,兩人無聲地扭推到一處。阿祿在外面道:“圣人,姜湯熱好了?!卑橹T被推開的聲音。馮妙蘊心急如焚,合身撲了上來,思安暗叫不妙,側身躲避開,馮妙蘊重心不穩跌倒在地。阿祿的腳步進入室內。馮妙蘊滿面凄蒼,再次舉起手中的長簪,對準地卻是自己的胸口。思安一驚,抄起放在身旁小幾上的茶碗擲過去,正打到馮妙蘊手上,趁她吃疼松了手勁一把拍開發簪。茶碗落地的聲音引起阿祿警覺,忙轉到內室,看見思安和馮妙蘊兩人都坐在地上。馮妙蘊背身低著頭,黑發散了一半落在肩膀,看不清表情。思安神色分明有些驚魂未定,朝他使眼色。阿祿跟了思安一段時日,主仆兩人早有默契,兩眼骨碌碌轉了一圈直往馮妙蘊身上飄,口中卻道:“奴就在堂中守著,不打擾圣人和馮娘娘說話?!卑殉朔沤獪耐斜P放在一旁,退到門后。確定阿祿看不到了,思安才掀開滑落地上的披風,露出剛才被他藏在底下的長簪,馮妙蘊喘著大氣,同樣也是驚惶未定,望著思安的眼里寫滿了不可思議。思安想去扶她,才靠近就被她縮肩膀退避開,只能尷尬地甩甩手,道:“地上太涼,你自己坐到榻上把姜湯喝了好不好?”她抬眼望著思安,身上透就著力竭之后的虛軟。“圣人不治我的罪么?”她問。思安拾起茶碗,也問她:“你為什么要殺我?”頓了頓又道:“你也太傻了些,金鱗殿里多少人,我叫一嗓子哪還有你的活路?!辈⒎撬笠?,馮妙蘊撲來的一瞬間,他心里首先升起的念頭是誰要殺他,但不及細想,馮妙蘊的情態和身手就讓他排除了別人派馮妙蘊來刺殺這種可能,她一介弱女子,拿簪子的手都是抖的,目中懼意多過狠歷,若真是他人派來,豈非成事不足還自落把柄。馮妙蘊澀然道:“妾死不足惜?!?/br>竟是存了死志。思安想了想,進來時還好好的,但馮妙蘊似乎對他的接近都十分抵觸,便問道:“你是不是不想侍寢?”大概一般女子對這些事都有些難以開口,馮妙蘊咬著唇低下頭,思安暗悔唐突,又悔沒有早說明白,清了清嗓子:“咳,你怎么不早說!其實我也不想把你留在金鱗殿,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男女有別不好共處一室……誒,哪里用得著這樣?!?/br>馮妙蘊睜大雙眼,仿佛因思安這句話擊垮了一直支撐她的意志,繃緊的身子瑟瑟顫抖起來,面色頹然,眼中木愣,道:“原是這樣,”默了默,她忽然向下一拜,“妾自知犯了謀害圣人的大罪,請圣人賜妾一死?!?/br>思安唬了一跳,心中不忍:“你快起來,我不治你的罪,別說什么賜死不賜死的?!?/br>馮妙蘊淌著淚眼,道:“……選召入宮乃圣人恩典,妾有違圣意還妄圖行刺……”思安忙道:“我知道你是被他們送來的,我不會逼你,不會對你做任何事,真的,你快起來?!?/br>他拿出十分真誠,馮妙蘊尤拜泣不止。思安手忙腳亂沒有辦法,最后只好也跪在她面前,急道:“我和你說個實話,你瞧這宮里哪是我要處死誰就能處死誰的,我說的話最不算話,你求我也沒有用?;钪K究比死了好,死了什么也沒有。你瞧,方才你要殺我,定是怕我、嗯……玷污了你,若你得手了再自殺,哪還能知道我其實并不是登徒浪蕩子,你的性命豈不白丟了?!?/br>馮妙蘊本是哭得傷心,聽他這么一說,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噗嗤”一下端不住了,眉間苦澀仍舊深濃。她帶著哭腔道:“哪有圣人這樣說自己的?!?/br>淚水濯洗著她細白的面龐,如帶雨梨花,馮妙蘊不是跳脫的性子,哭著也是低低嗚嗚的,漸漸收止住,思安打濕了帕子給她擦臉??藁ǖ膴y都洗凈了,馮妙蘊理了理頭發和衣衫,思安把簪子遞還給她,她接在手里沒有再簪到發上,而是恭恭敬敬朝思安一禮。“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