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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強作鎮定:“奴不知成王在說什么?!?/br>溫行道:“自有知道的時候?!彼硨χ﹃?,身后殘陽入云迸發最后的光熱,彤云著火一樣燒得通紅。他入宮連個隨從也不曾多帶,只一個人站在那里,卻仿若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風舉袖袍,作亂拍舞,他自巋然不動。蘇永吉硬著頭皮,甚至被勾起曾在栗陽被攔于城門之下的困窘與恐懼。好一會兒他才道:“成王不必挑撥恐嚇,奴在其位謀其事,雖比不得殿下得圣心,然卻不敢忘皇恩圣眷,內宮禁地豈容你隨意來去?!?/br>溫行好整以暇地問他:“哦,若我就是要來去,蘇阿監怎么攔我?”蘇永吉咬著牙,幽幽地道:“圣人的性子酷似先帝,總不忍苛責身邊的人。殿下如今仗著圣人寵幸視宮規于無物,若有朝一日圣人知道殿下所為,您以為會如何?”溫行眼中銳光一閃而過。蘇永吉一時呈口舌之快,知曉說中了,心里有一絲爽快,卻駭于溫行的目光,忙垂下頭去。鳳臨殿中并不寧靜,風里喧聲斷斷續續傳來,忽而暴起一陣叫罵,一個內侍從里面打開殿門慌慌張張跑出來,見外面的陣勢也不由一愣。“什么事?”溫行問。內侍不明所以,慌忙道:“圣人吐血不止,小祿讓奴傳太醫?!?/br>溫行聲音沉得可怕;“那還不快去?!?/br>小內侍忙忙稱是,朝太醫院跑去。溫行他轉頭:“蘇阿監護主護得周到?!?/br>蘇永吉只覺半邊身子都要被鳳臨殿高臺上的冷風吹僵了,他怎不知根本攔不住,回東都前還抱有希望,都城朝堂都是他們內侍最好施展的地方,然自溫行入東都,奉成一節節敗退,近日已不得不避其鋒芒,如今已連內宮人都不能全部掌控。最令奉成一擔心的是,圣人已脫離控制,圣心見遠。宦官之所以有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的局面,所賴無非帝王信任,將責權重任一一予以。今上雖面上是個不吭不嗯諸事不關心的主,暗里對宦官掌權卻不認同,甚至很可能偏向宣武溫行一邊。若如從前還拿捏得住尚好,現在因有溫行從中作梗,他們已經不大能拿捏得住。所以奉成一才想出這的樣對策,讓皇后盡快生下皇子。能有太子在手,到時候可不那么在乎圣人如何想,必要時去舊立新也不在話下。溫行不再多言,繞過蘇永吉徑直朝鳳臨殿走去,無一人敢再攔。鳳臨殿中已經亂作一團。先時阿祿看時辰不對,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再也等不下去,鳳臨殿宮人不許他進殿,他便帶人硬闖。他的人不多,雙方廝打起來很是吃虧,好在金鱗殿來接駕的宮人從偏門闖入,阿祿趁亂砸窗砸門。寢殿中,麗娘的男寵不懷好意,思安羞憤難當,掙扎間翻身壓塌了床帳,將麗娘和那個男人都蒙在底下。思安奮力爬出來,一路扶著墻角和房里的物件東倒西歪走到殿門口,將麗娘殿中擺設摔的摔踢的踢滾滿一地。為迫自己不受藥物影響,思安咬住了舌尖,阿祿進來就看見他口含鮮血狼狽倒地的樣子。他拉住阿祿衣角,阿祿馬上會意,脫下外袍蓋住他的身體,呼喝小幺去請太醫。麗娘氣急敗壞從殿中出來,也狼狽得很,衣服都來不及披上,鳳臨殿吵嚷一片,她喝了幾句都沒人理會,更怒向膽邊生,抬手就要朝剛被阿祿扶起來的思安臉上招呼,卻在頭頂生生被人鉗住手腕制止。“誰放肆……??!好疼?!?/br>麗娘本是怒斥,話出口卻變了音調,臉色刷的一白,溫行稍松了勁,她立刻抽出手,玉白的腕子上一大圈青紫。“你有又是誰?”溫行并不理會,只到對思安行了禮道:“圣人,臣有要事稟報,軍機緊要耽誤不得,請圣人速回金鱗殿?!?/br>思安并不知他會來,宮禁不同別處,以往就算是在金鱗殿他也是借故小駐而已,從不逗留,也不會到別處,見了他來,竟是擔心多過安心,可惜口內疼痛,張嘴含糊兩聲,血水從嘴角流出來,觸目驚心。不用溫行使眼色,阿祿忙道:“奴這就帶圣人回去?!?/br>早有步輦抬了進來,思安坐不住,全靠阿祿穩穩扶著。麗娘從來沒有在人前被人如此駁面子,氣急大喝:“慢著!”對鳳臨殿宮人道:“你們都是死的嗎,都給我攔住?!?/br>鳳臨殿宮人欲圍上前,溫行淡淡掃了一眼。思安有傷不宜久留,他也不打算和一個深宮婦人多糾纏,對麗娘道:“臣乃外臣,本不該多言,但是皇后娘娘,今日圣人被從皇后寢宮抬出去,再鬧得內外皆知于娘娘也沒有什么好處,何況殿中恐怕還有其他事需要娘娘料理?!?/br>他的目光往向內殿。麗娘并不將思安放在眼里的,但不能不顧朝野群臣,她瞇起眼睛,從頭到腳將溫行打量一遍,忽而笑道:“我認得你,原來是成王?!彼c溫行接觸不多,只在宮宴等場合見過,故而一開始沒認出來。“臣溫行冒犯鳳駕,還請皇后娘娘恕罪?!?/br>溫行和金鱗殿宮人去后,麗娘望著一地狼藉越發惱火,男寵從內殿出來,湊過去捧起她泛紫的手腕揉按,麗娘正有所思,被他的動作弄疼,把方才沒有招呼到思安臉上的巴掌招呼到了男寵臉上,最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原來如此?!?/br>步輦一路抬到金鱗殿里,入得殿中再沒有避諱,溫行將思安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因藥物作用,思安的狀況十分不堪,一反常日的無拘,扯著身上的袍子不愿讓溫行拿開,溫行怕他別扭起來傷得更重,都依著他,讓阿祿去服侍。思安窩在枕頭上,還是睜大眼睛望著溫行,溫行知他還在憂心,只道:“這些都不用你cao心,我自有辦法?!?/br>他的確不是非來不可,倒不怕宦官趁機作伏,只是東都不同別處,皇宮尤其特殊,里里外外許多眼睛都盯在一個地方,各中利害復雜難斷,但既然心里放不下,他也沒有多踟躕,也不是一時意氣魯莽,闖一次內禁沒有什么不好遮掩的,奉成一會當然會派人阻攔,不好處置的是皇后背后的家族。第二十三章金鱗殿側殿有雕花石磚砌出的小池一方,皇宮中無溫泉水可引,只能在側殿外設灶燒水引入,又從另一側流轉引出。入夏后暑熱日盛,思安讓人只充之以溫水,不至于涼侵骨體即可,阿祿特意命人采荷花放到水中,一室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