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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他猜得也不算錯,這些大家族,終究免不了要一同衰亡。 衛若蘭悲憤不已,獨自在郊外的靶場附近揮劍亂刺,賈璉與薛蟠趕過去時,他已經頭發散亂,連上身的衣服也脫了一半。 “衛兄弟,請務必節哀?!辟Z璉沒有其他話好說,只能這樣安慰。 衛若蘭道:“父親的部來下來說,父親之所以被擒,并非是自身不力,而是另有緣故!” 賈璉與薛蟠驚訝地問:“這是怎么回事?” “軍中將士不睦已久,各自為營,因父親連打幾場勝仗,被主帥忌諱,派他做一些刺探敵情的任務。在一次前去探軍情時中了蠻部的埋伏,偏偏帶的那些手下,根本不是跟了父親多年的部下,他們一發覺有埋伏便作鳥獸散,父親孤勇難敵,這才……” 衛若蘭捶了一棵楊樹,悲愴難掩:“而今竟然連父親尸骨都不能領回,我真是愧為人子?!?/br> 賈璉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能與薛蟠一同陪著唉聲嘆氣。 正在此時,衛府管理騎馬過來喊道:“爺,不好了,太太她……” 匆匆趕回衛府,衛家母親早已經沒了氣息,房間墻壁、羅賬、屏風處,皆是淋淋鮮血。 衛若蘭涕泗橫流,哭嚎聲響徹府中上空。 賈璉幫衛府打點了喪儀,對衛若蘭勸慰許多,直至夜深才回賈府。 次日將這些事宜說與賈母聽,賈母沉默良久,只說:“衛家也只剩下他一人,你能幫的,盡量都幫?!?/br> 賈璉連聲應允著。 * 卻說夏金桂回了薛家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中雞犬不寧。鬧到這份上,薛姨媽反而覺得和離了也是好事,遂也想開了,看淡了,讓夏金桂帶了自己的嫁妝回了娘家,還分了兩間鋪子給她,以作補償。 一場冤孽姻緣,總算了結,薛家院落,終于清靜。 正在此時,薛蝌讓柳湘蓮押運了一批貨物回京城,預計八月上旬就能抵達。 薛寶釵道:“媽,眼下既是這樣的景況,莫如我們舉家南下,更有轉機?!?/br> 薛姨媽看了一眼愛女,雖然沒有馬上應聲,但是眼神中皆是贊同。 她又說:“岫煙的父親也去世了,她與母親相依為命。既然我們要走,岫煙又早晚也是要嫁進薛家的,索性打算把她與寡母也一同帶去廣州。一家人也算有個照應?!?/br> 薛寶釵點頭說:“這樣也好,想來蝌兄弟也不會不同意。只是,琴兒……” 薛寶琴這些時日一直都同她一起,兩姐妹共同幫著打理商鋪。薛姨媽雖然有心讓寶琴早日完婚,怎奈賈府今又有三年孝,橫豎是不可能完婚的。 她說道:“唯今之計,我先去問問老太太的意思?!?/br> 結果薛姨媽還未去賈府,賈璉先聽到了風聲,找上了門。 賈璉說道:“姨太太莫要怪我多事,我也是聽了薛兄弟提及你們要南下之事,才想過來商議琴姑娘之事的?!?/br> 賈璉擔憂賈府被抄,若薛寶琴安排進園子里,受牽連是肯定的。他這次過來,正是勸她們把寶琴一同先帶去廣州為好。 賈璉說了些諸如:“不比岫煙,可以馬上完婚,我們還有三年孝,既怕損了寶琴的名聲,也擔心被別有用心之人拿來做文章,說賈家壞了孝期規矩?!?/br> 薛姨媽一聽,連聲說:“竟是我短視了,忘了這一層。既是如此,寶琴先隨我們去廣州也好?!?/br> 賈璉回府里,同老太太也是這樣說的。 賈母點頭道:“既然他們在廣州經商有起色,這些都是好事,探丫頭將來也有指望,兩邊各有牽扯,倒也不必擔心過多?!?/br> “是呢老太太,我也是這么想的,等孝期滿了,兩頭一娶一嫁,亦可以說是圓滿?!?/br> 賈璉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想著,三年這么漫長,還有多少變數?能為他們早打算就早打算罷。 * 八月初三是賈母生辰,老太太近來不悅,整日懨懨,加之元春才逝,生辰也不想過。只打算在生辰這日一大早,接受了眾人的叩賀,吃碗壽面,草草了事。 結果才吃了壽面,就見琥珀飛快來報:“老太太,王妃娘娘駕臨了?!?/br> 王妃娘娘!眾人大驚,連忙出去迎接。 賈母在鳳姐、王夫人的攙扶下,來到院中見到了鳳儀萬千的黛玉。按禮賈母是要跪迎的,但是黛玉很快上前扶住了賈母,說道:“外祖母千萬不可,外孫女怎可受此大禮?!?/br> 紫鵑、雪雁等丫鬟也趕緊去扶起了邢夫人、尤氏、探春等夫人和小姐。 黛玉握著賈母的手,婉聲道:“外祖母壽辰,外孫女自然要來賀一賀,大家還同往常一樣相處罷。這也是殿下的意思?!?/br> 賈母聽畢,喜悅漸漸爬上臉容,說道:“嘉王殿下待你如此有心,我也歡喜。咱們快回屋里坐?!?/br> 一行人回到屋里,黛玉扶著老太太坐在了軟榻上,自己也同她坐在了一起。 賈母道:“因元妃娘娘薨逝,不便大cao大辦,我原想著與大家吃碗壽面,就算了,不想你會來?!?/br> 鳳姐在一旁笑道:“老太太一直惦記著你,原本先前還在嘆息,現在笑容也有了,心情也好了?!?/br> 黛玉道:“我今兒可以多待會兒,外祖母盡可放心?!?/br> 說罷又命紫鵑呈上了一些賀禮,人參、燕窩之類的滋補品,幾匹上等綢緞,還有些旁的東西。 她又看了一眼探春,說道:“聽聞探春meimei也訂了親,還不曾恭喜meimei?!?/br> 探春起身蹲了一下禮。黛玉又命紫鵑端過去一個錦盒,說:“這點兒心意,權當恭賀meimei訂親喜事?!?/br> 探春命親手接過錦盒,又說了些感激之語,才轉手交給侍書。 賈母道:“委屈這孩子了,訂親也不能聲張?!?/br> 黛玉卻說:“最難得的是遇見淑人,獲得良緣,奢華張揚本也沒有必要?!?/br> “我也是這個道理,湘蓮這孩子經歷了一些事情,行事也懂事成熟起來,我看著也放心?!?/br> 黛玉與眾人吃了午膳,在湘云與探春的陪同下,回了趟園子。 又是這樣一個初秋,園子里的風景依舊如故。站在一處小山坡上,望向怡紅院、瀟湘館、蜂腰橋以及各種亭臺樓閣、溪池湖泊……往日種種,浮現眼前。 林黛玉不禁嘆了一嘆:“許多事情明明只是去年發生的,如今想來卻覺得恍如隔世?!?/br> 湘云說:“這幾年確實發生了太多事情,不得不讓人唏噓?!?/br> 探春接過話:“當初咱們辦詩社,蘆雪庵聯詩,多熱鬧,多其樂融融……” “是了,歷歷在目……”林黛玉說著,卻再也未傷感,而是轉移話題問,“二jiejie、四meimei、妙玉都在金陵,她們過得可還好?” “來信說幾個姐妹一起住在金陵鄉下,倒也自由自在,就連寶玉也在那邊忙著參與建設,我們都覺得也許他也懂事了?!碧酱赫巯铝艘恢α鴹l,一邊玩弄一邊說。 林黛玉邊走邊點了點頭:“他這樣一個富貴溫柔鄉里浸潤出來的公子哥兒,去做些實事,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br> 邊走邊談,直至鴛鴦過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