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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都不敢松懈,仍舊認認真真讀書復習。 唯一躺在床上看話本子嗑瓜子的,可能也就只有玲瓏一人。 殿試只考策問,這是光靠背書與寫八股文完不成的,頭腦不靈活沒有想法的人往往排名就會比較靠后。今上雖然心胸狹隘,但還算是知人善任,指派的考官皆是一心做學問不結黨營私的正直之人,崔大人也在其中。 因著要考一整天,所以考生們黎明前便已入了宮,點名散卷贊拜行禮后,考官頒發試題,試題皆由學識淵博的臣子所出,皇帝親自過目,圈出四題作為考題,崔大人曾叮囑過玲瓏,書法和文章一樣重要,若是卷子上有墨點,或是劃痕,亦或是字寫得一般,那是必然要落后的。 也就是說,卷面分很高,需要慎重。 考完后,卷子被收走封存,八名讀卷官分別隔離傳閱,以符號作記,其中畫了紅圈兒的,就是他們認為優秀的。 在所有考卷中,前十名的考卷將會送到御前,由皇帝欽定一甲三人。 崔大人認得玲瓏的字,他的座位在最后一個,前面讀了幾十分卷子都波瀾不驚,這些學子,一個個不想別的,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通篇將皇帝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下無——你說皇帝他能不知道自己啥德性么?你昧著良心夸,只不過會讓今上覺得你落于下乘。 今上就是這么個矛盾的性子,他喜歡人夸,卻又不喜歡人明顯不真實的夸,也正因他這喜怒無常的性子,身邊的宮人都伺候不久,保和殿門口常常有洗刷不去的血跡。 直到他讀到一百多分,終于見著了熟悉的字體,只看了第一句,崔大人便精神一震!再看卷頭,那上頭已經畫了七個紅圈兒,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將卷子讀完,捋捋胡須,露出滿意的笑容,也畫了個紅圈兒。 最后選出來十分卷子送到皇帝面前,皇帝隨意翻閱了幾分,考官們在下面候著大氣不敢喘一聲,也不知皇帝是否滿意,直到皇帝看到最后一份玲瓏的卷子,才發出一聲咦,然后從慵懶的坐姿改為正坐,看起來很有興趣的樣子。 送到皇帝面前的卷子已經解封,皇帝是能夠看到答卷人姓名及籍貫的,“這崇州的柳玲瓏,倒是很有才氣,與眾不同?!?/br> 這次的題目,最后一題便是問削藩的影響。 崔大人瞧見題目時心里都咯噔一下,誰不知道今上當年便是藩王?而今上在登基后立刻將其他藩王盡數斬殺,甚至連其家眷都一個活口不留,這一題答不好,說不定腦袋都得掉! 就算是在朝中為官多年的崔大人都無法揣測皇帝的想法,不知道皇帝想要什么樣的回答,可皇上既然在讀了玲瓏的卷子后很是愉悅,想來是被說到了心里吧。 于是他上前一步:“回皇上,這柳玲瓏乃是個神童,十歲便連中小三元,后鄉試又是案首,教導他的先生擔心傷仲永,才壓著他不叫他繼續往下考,會試他亦是第一,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br> 皇帝頗為訝異:“倒是很少聽崔卿家夸人,此人今年多大?” “回陛下,當年鄉試,臣乃是被皇上指派的主考官,鹿鳴宴與此子有一面之緣?!贝薮笕松钪c其隱瞞不如說實話,今上最恨的就是有人瞞著他,“臣確有愛才之心,叫皇上見笑了?!?/br> 他這么一說,皇帝果然笑起來:“愛才之心,朕亦有之,崔卿家既然將這神童夸成這樣,朕倒是想見見,來人,宣這十位貢士覲見!” 很快,考卷被選出來的十個貢士走了進來,行禮平身后,皇帝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玲瓏——無他,這少年與其他人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畫風,無論容貌氣度都鶴立雞群,最難得的是見了他居然不怕,反倒是不卑不亢的,不像他左邊那位中年貢士,兩股顫顫,也不像右邊那位青年貢士,額冒冷汗,十人中,惟他一人坦然磊落,光是這神情,便已讓皇帝對他刮目相看。 “哪個是柳玲瓏?” 如皇帝所料,那最出色的少年出列行禮:“回皇上,學生便是崇州柳玲瓏?!?/br> “崔卿家可是將你一頓好夸?!被实鬯菩Ψ切?,“果真是少年俊才?!?/br> 崔大人心跳如雷,總覺得沒什么好事,他希望玲瓏能低調一些,不要鋒芒畢露。 誰知玲瓏卻笑了,他本就是俊美綺麗的少年,這樣一笑,整個大殿都蓬蓽生輝,璀璨無比。他不僅沒有像崔大人想的那樣低調,反而坦坦蕩蕩地承認了:“崔大人與學生雖無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誼,且學生認為,崔大人也沒有夸錯,若是學生有幸日后為皇上分憂,皇上自然會知道臣便是千載難逢的少年俊才?!?/br> 崔大人:??? 別說是崔大人,大殿上除了玲瓏自己,恐怕沒幾個人不驚訝,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帝會震怒然后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丟出去時,卻驀地聽到皇帝放聲大笑,指著玲瓏道:“此子非池中物!” 當場點了玲瓏為新科狀元! 崔大人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下,真想把這作死的小子拉過來狠揍一頓! 玲瓏對于他人的情緒十分敏銳,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通過這雙眼睛,看出旁人在想什么,哪怕是九五至尊在他面前也不例外。不就是個皇帝,有什么好怕的?誰還沒當過是怎么的? 至于那關于削藩的題目,嗨,殺藩王什么的,也不僅僅是今上一個人干過。 可不能說到對方心坎兒里么! 不過在賜官職時,按照慣例要去翰林的玲瓏,卻膽大包天對皇帝提出要求,說自己對做學問并無多大興趣,也不想在崔大人手下討生活,反而請求皇帝派他去刑部。 都說十年科舉入翰林,歷代狀元哪個不是先進翰林院?惟獨他跟別人不一樣! 皇帝愣了一下,隨即再度哈哈大笑起來。 今上是個喜怒無常城府深沉之人,一年到頭也少見他如此大笑,可今日只是殿試,他便已笑了兩次,甚至還調笑崔大人:“崔卿家,看樣子,狀元郎不樂意與你共事??!” 他語氣輕松,崔大人也佯作生氣:“皇上可別夸他了,他向來便是這般張揚熱烈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從不聽旁人的,有主意得很?!?/br> 皇帝卻并未動怒,反而如了玲瓏的愿,將他派去刑部認書令史,還說要看他表現。 玲瓏喜滋滋地拱手接受了,至于剩下的榜眼探花,在玲瓏的對比下黯淡無光,皇帝很隨意地讓他們去翰林院做了兩個庶吉士,剩下的就更隨意了,基本全是偏遠地方的七品縣令,留在京城的寥寥無幾。 此外皇帝還賞了玲瓏好些東西,他可不像其他清高的讀書人那樣拒之不受,開開心心地要了。 皇帝真是八百年見不到這么一個性子的人,覺得新奇又對胃口,心情一直挺好,還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