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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城上,在陽光下燦然生輝,根部緊緊抓住黑暗中的土地,吸`吮痛苦、死尸與陰溝中的腐敗之物。沒人能夠抗拒。就這樣,這場扭曲和瘋狂的秀進入了所有人的終端,同時再度站在巔峰上的,還有那個偏執、憤怒、拒不屈服的戰神。這次戰神一言不發,不是攝像頭前華麗的展示,沒什么名言金句,連攝像頭都是偷偷摸摸的。這就是他的生活。絕望到了極點。但也酷炫和驕傲到了極點。白敬安盤腿坐在床上——夏天還在他身上披了個毯子——查看外界的情況。屋外很安全,能隱隱聽到集市的喧鬧,這棟房子并不在陽光下,所以還算安靜,攝像頭能一眼看清周圍的情況。但白敬安能清楚感到整個世界聚集起來的致命熱度,強得令人起雞皮疙瘩。他想起救夏天之前,自己曾計劃好的逃亡路線——因為那人身上有植入芯片,所有計劃的地點都在下城,這里最有可能屏蔽信號……也有可能不行,但他管不了了。但在他們逃離浮世天堂的那一刻,戰神殿就收到一個新祭品:高端寵物管理界面后臺內置毀滅程序。白敬安不知道這玩意兒是誰給的——多半是某個高級程序員——那是個高端管理程序,而對方直接給了他一個一鍵清除炸彈病毒。這東西在轉瞬間毀掉了所有權貴們的“寵物”管理連接和權限。就算盡全力恢復,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他感到毛骨悚然,這深不見底的危機中,他似乎同樣得到了某種深不可測的權力。現在,夏天登錄了戰神殿——登陸數字讓人覺得程序出錯了——對著祭品殿發了好一會兒愣。白敬安發現從他們逃離之后,獻祭竟又翻了三倍,并且還在快速增加。他回憶起浮金電視臺的專題節目,畫面中,整座上城都像在發高燒。無以計數屏幕中的紅色映紅了浮空城的天空,如同戰火,又像顛倒過來的紅色深淵。上世界朝著一個高熱的地方墜落進去,沒人知道它通往何方,只是一直升溫,沒有盡頭。事到如今,玩家們滿懷渴求交出的不再是金錢、歡呼或是喜愛,而是上城最真實武力的權柄。但是沒有戰神,那是一座由上城殺戮文化造就的虛像,白敬安想,存在的只有夏天而已。出身于下城的重罪犯,情緒化,喜歡笑,有個meimei,失去了很多,滿心憤怒,努力想活下來。戰神只存在于上城虛無的血紅色狂歡中,祭品也向著虛無堆積??僧敁碛羞@樣可怕的力量,虛像將變成真實。正在這時,終端上突然跳出來一個視頻廣告,是嘉賓秀里的。夏天被綁在一張如巨大盤子般深紅的大床上,那些人拉開他的四肢,幾條蛇在他身上懶洋洋地游移,不時吐出分叉的舌頭。一條金色的蛇纏住他的頭發,讓他只能保持迎向光線的姿勢。他疼得很厲害,在哭,橙紅的光照在他臉上,淚水仿佛黃金一般。有誰——有六根多了一個骨節的手指,更像爪子——伸手觸碰他的淚水,在嘴里舔了舔,說道:“美味至極?!?/br>夏天猛地伸手關掉。他瞪著空白的屏幕,渾身緊繃,呼吸急促,極度憤怒。他眼神幽暗,像暴風將起的天穹,想要摧毀什么。老化的燈泡閃了一下,屋內驟然變暗。有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暗夜與深淵之中。夏天冷著臉開了虛擬模式,進入戰神殿——至少沒廣告。白敬安走進去時,夏天正在清點武器。這里大半陷在陰影中,越過石塊的微光照在他身上,戰神面無表情,專注地清點擁有的東西,身上像燒著白色灼熱的火。當他清點完畢,武器便會消失在他手指中,好像被吸收了一樣——這里畢竟有暴露的可能,而他們本能地會隱藏起所有的武器,留待逼不得已時使用,絕不交出。這種力量從不屬于任何一個人或幾個人,也本不該如此密集地交予下城滿心憤怒的罪犯手中。上城的大地在傾斜,不只是破了一兩個洞而已,但不知將傾向何方。夏天看著手里防衛部黑色的長劍——“深淵”系列武器最高權限——漆黑的影子映在他眼中,同樣像片不見底的深淵。白敬安在他旁邊坐下,說道:“我一直在想……”正在這時,他手機響了起來。白敬安怔了一下,這是私人號碼,無法追蹤,知道的人非常少,是為緊急情況準備的。夏天的手機早沒影了,要找他們只能通過這支手機。他拿起來,上面顯示是灰田的號碼。在看到的一瞬間,他的心臟沉下去,有一會兒不確定是否還能再次跳動。他接通它,對面傳來他們形象策劃的聲音,聽上去筋疲力盡,在發抖。她問道:“你們在哪?”灰田是自己來的,但他們知道她代表著什么。她站在客廳的一角,穿著身黑白漩渦花樣的套裝,是從時尚雜志上直接拷貝下來的,由無數時髦的元素亂糟糟地拼湊在一起,明艷又夸張,越發顯得穿衣服的人像團懸崖邊虛幻的霧氣。她說道:“他們不喜歡這個發展?!?/br>白敬安冷著臉聽她說,夏天一樣沉著臉站在旁邊。白敬安神經質地時刻關注他,讓他處于視線范圍之內。灰田之前在電話里說,“他們想談談”。白敬安沒說話,她又加了一句:“你們沒有選擇?!?/br>她沒再多說了,仿佛言語已經走到了懸崖旁邊,不想再多探出一步。白敬安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對的。話說到這份兒上,權貴們撕掉了最基本游戲的面具,龐然大物坐到了談判桌上,擺出交流的架式。但他們都知道,這絕不會是一場談判。就像權貴們很多曾在某個宴會朝他們微笑過,但不代表不會吃了他們。白敬安頭又開始疼,他思索著可能性,他不認為他們會再一涌而上抓捕他們了,也不至于會想殺掉或是真的毀了他們。涉及的錢太多了,再財大氣粗的權貴也不可能無視這種數目。但你無法預測權貴們在想什么,那是團混沌的深淵。“你們有兩個選擇?!被姨镎f,盯著地面,仿佛那里隨時會碎裂,所有的人都會萬劫不復。“齊下商提議重啟,回到賽事第二天,你們發現車內間諜程序的時候。車子會直接把你倆帶到宴會上去,你們會一起關進籠子,他們……”她停下來。那些人肯定教過她怎么說——隨著她進入,也絕對有攝像頭跟進——但她停了半天,好像那超過了語言表達范圍,無法言說。她最終也沒說出來。“雅克夫斯基……說秀畢竟是秀,重啟破壞規矩的同時,也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