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把那張碟子里的東西全部端走了。白敬安也對派對上的食物表示出了十分的贊賞,跟著端了幾盤,兩人決定首要任務就是好好吃一頓。這簡直就是理想中的完美派對,既能花掉天價的錢,又不會別出心裁地折磨人,保證所有客人吃得心滿意足。夏天想,這才叫待客之道。不過就“好好吃”來說,外面實在太吵,進去一分鐘就有三個人約炮,于是兩人決定先找間房子安靜一會兒。連打開幾扇都有人在“辦事”,轉彎來到一處拐角陽臺時,夏天拉開門,這次終于安靜了。雖然是在采光良好的上城,但屋子里仍然很暗,進去后才發現亂七八糟,像一場大爆炸后的殘渣,然后他看到了那個男孩。那人背對他們,盤腿坐在一張羊毛地毯上,旁邊像很多年輕人一樣,擺放著各類聯合終端、點心殘渣,還有幾把槍——宴會上不能帶槍,但對權貴人士們的子女來說這顯然不是問題。從背影看上去,他還非常年輕,穿著件白色的襯衫,身形單薄,頭發半長不短地散在肩上,身體緊緊繃著。后來夏天想,他當時就意識到不對頭,他坐在那堆垃圾里的樣子像爆炸后的另一塊殘渣,而這片殘余物隨時會繼續爆炸。但凡和死亡有關的東西,他總是嗅覺敏銳。這時,那年輕人抬起手,手里拿著把槍。是把老型號的火槍,點四五口徑,用的是火藥,還加了爆破增幅。他拉開保險,對準自己的腦袋。夏天嚇了一跳,把盤子往白敬安身上一丟,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腕。而就在這一刻,那人扣動扳機,夏天感到槍械猛烈的后座力,子彈擊中了天花板,留下一大片印痕,聲音大得讓人耳膜都在轟鳴。被這種槍擊中腦袋,你整個頭顱都不會剩下什么,再好的醫療設備也搶救不過來。天頂的殘渣簌簌落下來,他隱隱聽到下面傳來一陣歡呼,好像槍聲是一種舞蹈的節拍,人們要就著這聲音跳舞一樣。夏天非常確定,如果不是他抓住他的手腕,槍口偏了這么一下,這年輕人已經是具無頭尸了。槍聲震動耳膜,屋子里一時沒人說話,對方轉頭看他。他頂多十五歲,正處于瘋瘋癲癲、無所畏懼又極度脆弱的年紀,皮膚蒼白,顯得稚氣、天真和無辜。頭發顏色很淺,散在肩上,沒有紋身,穿著毫不獵奇,像個典型好人家庭的乖寶寶。但他絕對不是。夏天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像只被困住的瀕死動物,這種動物往往是最危險的。他瞪著他看,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夏天立刻開始后悔多事——這是那種典型的危險人物,不管他穿得多周正,他都認得出來。他身上肯定出過什么事,沒人知道,但正在他身體里發酵。這讓他神情中有種在極度危險份子身上才會看到的東西——血液里無法忍受的躁動,眼中陰沉的火光,他手指顫抖的方式,像周圍全是汽油,隨時會燃起參天大火。但上層權貴的派對畢竟不比下城酒吧,那人看了他兩秒,又回頭看看白敬安,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毀滅者消失了,他笑容友好,是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剛到的?”他說,一邊嫻熟又滿不在乎地把槍塞到后腰之中,用衣服蓋住。空氣里彌漫著硝煙的味道,不過他一副事過境遷的模樣,從地毯上站起來,好像什么也沒發生。白敬安沒有說話,夏天也老實地閉上嘴。對這種上城權貴的事,還是假裝沒看見的好。那個自殺者拍了拍襯衫上火藥的殘渣,還有些留在他頭發上,不過他并不關心,并理所當然認為周圍人應該對此視而不見,不然就太過粗魯。夏天決定這時候最好和其他無視這顆炸彈的人保持一致。“我喜歡新人,總是帶來新東西?!蹦侨穗S口說道,轉身朝外走。夏天立刻轉頭去清點他塞到白敬安身上的食物——一盤也沒撒,真是眼明手快——正聽到外頭有人跟那孩子開了句玩笑。對方輕快地笑了一聲,說道:“當然,希望所有我不認識的來我生日派對上的人都能玩得開心。就當成世界末日?!?/br>他這才意識到這人是誰,他就是那位明科夫的獨生子,今天派對的主人,一位未來的上城大人物。不搭理他絕對是正確的。夏天一邊吃一塊特別好吃的蛋糕,一邊高高興興地去撿小明科夫丟在地上的槍,查看款型。怪不得他能搞出這一大堆危險物品,沒人會管他,他愛把屋子炸掉都行。這型號白敬安比較常用,夏天塞給他,又去給自己拿另一把。他說道:“作為未來的公司的總Boss,他看上去像是想毀滅世界啊?!?/br>白敬安試了一下瞄準,說道:“是啊,不過在這歲數,他想毀滅的還只是他自己?!?/br>他倆坐在這片昂貴垃圾堆角落的一處沙發上,分享順上來的點心。白敬安分享給他半盤特別好吃的堅果酥。夏天不能理解這樁自殺——天知道這孩子是花多少錢養大的,長大了又會有多少錢,擁有什么樣的權力——但他了解那種骨子里的暴躁,莫明的絕望,還有想要毀滅什么的迫切欲望。小明科夫要是去搞殺戮秀,或是當雇傭兵,都會是個好苗子,可惜生在了上城頂尖權貴的家庭,聽上去像個噩夢。別人的。第55章生日宴會(2)他倆是在一片標本陳列區里再次碰到那位權貴之子的。難得來一次浮空宅,當然要四處轉轉。光鮮舒適的大廳后,有一扇又一扇的門,就好像小孩子的探險,從一個暗門通往另一個暗門,直到最后走進一片噩夢之中。最開始的標本還算得上正常,都是些變異動物,眼睛在黑暗之中閃閃發光。在上世界,標本收藏是種很常見的愛好,就像下城的人們在街道和酒吧里炫耀自己殺死過什么人一樣,尸體總是讓人興奮,代表著權力。但當繼續向前,標本越來越怪異,其中一些是人,也有些是古怪的動物,每一個似乎都處于可怕的情況之下,然后被永遠固定下來,供人欣賞。他認出一些下城畸形的斗狗標本和N區大屠殺紀念品,糾纏在一起難以分辨。夏天停下來,回頭看了看,一臉若有所思。“你感覺到了嗎?”他說。“什么?”白敬安說。“有人在跟著?!?/br>白敬安看看他,又看看后面。夏天說道:“跟有一會兒了?!?/br>“大概不好意思出來?!卑拙窗舱f,“我去那邊拿杯飲料,你看看情況。別亂殺人?!?/br>夏天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表示一定不會,對方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