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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想象你當時的感覺……”對方說,是紀念秀官方的“高端視界”的主持。夏天沒說話,冷冷看著他。主持人目光游移了一下,就算不是新人了,仍會在這種明星過于璀璨的光輝下緊張。他又說道:“現在,很多人都非常好奇,你當時是怎么離開大屠殺封裝網的?”“我搞了當地行政長官一個高權限終端,黑了進去?!?/br>“你黑了封裝網?”“不黑我就死在那里了?!?/br>“我是說,本地所有的行政人員都撤離了,你怎么可能找到……”“他沒走成?!毕奶煺f,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對方繃緊身體,那著實是個帥得叫人心跳加速的笑容,像一次宴會上的調情。但雅科夫斯基一點這樣的感覺也沒有,他無意識地把椅子挪后了半寸。他有時覺得夏天挺可憐的,但他有時候真的……非常嚇人。每到這個時候,他都很高興自己不是記者,不用去真的面對上城恐怖的明星們。主屏幕里,那個主持人居然臉紅了,他小聲說:“你黑了封裝網,但你、你沒有在登記上兼任網絡后勤?!?/br>“我不是個合格的網絡后勤,”夏天說,“我受不了等著。我必須自己把刀插到那些家伙的腦袋里去?!?/br>采訪到此結束,雅克夫斯基的輔助屏上飄著最近的熱點統計,上城的粉絲們開始瘋狂討論夏天是不是反抗軍,當時在N大屠殺的封裝區里具體發生了什么。雖然……說真的,他才十三歲,能干啥啊,雅克夫斯基想,而且他當時是在N19區修車好嗎。不過也難說,那可是夏天,天知道他有多能折騰。后面是一小截采訪花絮,策劃覺得很有趣,準備放出來。采訪結束后,夏天跟白敬安站在角落說話。夏天伸手去摸頭發,勾下來一小枚粉色的皮圈。白敬安有點尷尬地說:“跟化妝師助理臨時借的?!?/br>夏天說:“我就覺得是個粉紅色的?!?/br>他又去扎頭發,但手腳不利索,白敬安拿過皮圈幫他弄,助理貼心地遞了枚黑色的過來。剪輯師同樣貼心地配了個夏天幫迪迪扎頭發的鏡頭,簡直是一樣。的確很可愛,雅克夫斯基想,他們把這些職業殺人狂套上禮服,教他們怎么文質彬彬,賣萌和開玩笑,調節采訪氣氛,甚至叫人如沐春風。他們喜愛這些人的溫情和帥氣,他們身上燃燒的人性部分,雅克夫斯基就深諳此道。但在偶爾的情況下,他們的某個眼神和動作,你會突然感覺到那種好像刀鋒掠過脖子一般的戰栗。那個,才是真相。紀念秀已經結束,雅克夫斯基回到了團體賽龐大的辦公室,審閱送來的大量媒體信息。他很高興那個腦殘秀的結局失敗了,簡直是幸災樂禍,那個齊下商腦子簡直是有問題。他好不容易造出來的戰神接班人,是要站在真人秀巔峰王座上的,媽的被他拿來給個變態玩這套……他嘆了口氣,算了吧,上城就這樣,大家只想一時的利益,根本不想長線發展,看到點什么好的就要把利益榨取干凈。他也習慣了,在他們的工作中,每天經手的新鮮的死亡過程不計其數,這種經歷總歸會在某方面扭曲你的性情。他轉過頭,去看旁邊一個粉絲的剪輯視頻。這個視頻他已經循環放了二十遍,還在繼續放。真是有助于調解心情。那是個夏天和白敬安粉絲的私人剪輯,開頭就是那個刑室彩蛋的Boss——他不記得他名字了——朝夏天說:“我一直想看你失控的樣子?!?/br>他說的當然不是他殺人時的樣子,不過……接著就熱鬧了。這是場殺戮快剪,極度暴力,又讓人熱血沸騰,如同勢不可擋的戰神,不斷摧毀擋在面前的一切。但到了后半段,節奏變得傷感起來。無止境的戰斗結束了,夏天和白敬安坐在臨時藏身的監牢里,夏天筋疲力盡,慢慢靠在白敬安的肩上昏睡過去。畫面溫情而悲傷。這視頻剛出現就在粉絲里瘋傳,也在浮金殺戮秀的官方臺播了好幾次,還開始出現衍生的變體,可謂紅遍浮空城。電視臺想找到制作人,并提供一份工作,這人絕對是個人才。雅克夫斯基看剪輯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誰弄的。個人特征太明顯了,即使她試著隱藏。他們太熟悉了。靠這個,她能拿個大大的紅包,他心想,但是她一字未提,大概不想讓人知道。于是他也從來沒有說起。那些人找不到她的。她大概只想再當個粉絲,找回些曾經的樂趣,她做這類事曾只是為了好玩,現在卻成了她的噩夢。也許她是想對這兩人讓她能以這方式結束大屠殺紀念秀,做出感謝。他自己都想干點什么感謝一下他們。他喜歡最后那一幕不顧一切的暴戾與殺氣,真是如同強光刺破黑暗。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哼著歌做視頻剪輯的田小羅,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她上次哼著歌干活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浮金電視臺這次的大屠殺紀念秀排場很大,她也抽過去幫忙,一整天都像生無可戀一樣。前一天,雅克夫斯基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哭,他假裝沒看見,因為不知道能說什么。那天晚上她沒完沒了地給魏蘇——她死了的男朋友——打電話,他看了一下她的終端使用情況,數字不斷跳動,那天晚上,她一共拔出了兩百三十七個不可能有人接的電話。雅克夫斯基想,從還是個孩子時,她就固執又不切實際,和現實處得不好。小時她曾有一次剪輯生日宴會。她躊躇滿志,四處宣傳,但視頻被當時的一種流行病毒毀掉了。他清楚記得有一天,她拉著他坐到終端前,指著空白的屏幕,讓他看她的剪輯。她說她進行轉折,如何渲染,語氣堅定,如數家珍,好像屏幕上真有什么東西似的。于是他也盡量做出像是看到了的樣子。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但凡提起那剪輯,都做出一副剪輯完美、一切愉快的樣子。她以這種方式讓失敗從生命中消失。長大后,她經常拿這事兒開玩笑,似乎她已隨著時間成熟起來,能夠應對失敗了。但現在,她的通訊監控界面上全是未接電話。每一天,每個夜晚,還有些零星地分布在白天,像一個瘋狂的儀式。她無法再成熟,也沒法去承受,她又變回那個孩子,試圖對她的生活使用同一招。偏執、悲慘、不切實際。他什么忙也幫不上。于是雅可夫斯基什么也沒說,回辦公室喝了半晚的酒,直到睡過去為止,這樣解決問題容易多了。在這個世界,你能干的只是想方設法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