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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物的風格雜糅在一起,怪異、狼狽又瘋狂。幾支小隊和怪物亂七八糟打在一起,其中有不少殺戮秀中的熟面孔,一個個殘忍彪悍,全是刀口舔血出來的。他們現在一點也看不出以前在電視上會裝傻賣萌、接受采訪時的樣子,這種時候,他們全都歇斯底里,殺紅了眼。不時還會死掉一個。白敬安心想,這東西理論上當然是以長相可怕為主,主辦方不會讓它太過強大,給明星選手們來個全滅。明星們最終還是得帶上皇冠,成為英雄。但現在是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周圍四處都是死尸,嘔吐物,像是墜入了一個血腥骯臟、再也逃不出的地獄里。他又感到一陣隱隱的頭痛,不可逆腦損傷,像支不斷增強的音符,永遠也無法擺脫。雖然這會兒只想離賽場中心越遠越好——只遠到別讓策劃覺得他在消極怠工就行——不過看到它擰過頭,尖銳的喙擊向一個選手時,白敬安還是抽出一支箭,朝那方向射了出去。第三輪主辦方對武器十分吝嗇,但這把弓著實不錯,一支箭射中了它的眼睛。它抖了一下,雖沒什么重大損傷,但尖嘴側著那選手的右邊擦了過去。后者就勢躲過了攻擊,抓住歪斜插在上面的箭,用力刺了進去。它發出嘶啞的叫聲,箭完全刺進了眼睛,它猛地把他摜在墻上,然后突然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白敬安。另外一側,有人用十字弩射擊,它轉頭應對,一副疲于應戰的樣子,可在轉身的一刻,它長長的尾巴朝他揮了過來。夏天從來到這里,就一副受到了巨大驚嚇的樣子,白敬安覺得他沒有跟著一起吐,純粹是嚇得忘了。不過當那東西出奇不意猛地擊向白敬安時,他瞬間行動,一步沖到他前面,揮劍擋住那條蛇一般的尾巴,那東西在劍身上繞了兩圈,猛地箍緊。夏天死死抓著劍,劍鋒在巨大的力量下扭曲,白敬安能清楚看到上面尖尖的蛇頭,獠牙在火光下發亮,似乎想把劍鋒都吞噬殆盡。白敬安拔出劍用力砍下去。它發出一聲慘叫,猛地轉頭,被砍掉的尾巴在地上扭動,還想襲擊別人,白敬安又踩了一腳,這時夏天拉了拉他的手臂。他抬起頭,一只……蜥蜴人?它不知何時爬了進來,正盯著他們。這會兒,白敬安也搞不清道格他們哪去了,活著還是死了,這地方誰也找不著誰,只有夏天一直在他旁邊。于此同時,變異生物越來越多地朝這邊聚集過來,看上去會是一個盛大而血腥的終場。現在這只盯上了他們。它渾身蒼白,形態酷似人類,只是瘦得像只餓死鬼。它長著一雙昆蟲般巨大的眼睛,占據了半個腦袋,嘴中滿是尖利的牙齒。具備地底生物的特征,長著人一般的臉,叫聲像是孩子哭。只有電視臺會大費周章制作出這種怪物,再津津有味地放它去虐殺人類了。這東西模樣宛如噩夢生物的實體,它的攻擊也偷偷摸摸,但惡意十足。白敬安和夏天費了不少力氣干掉這玩意兒,可又有一只輕手輕腳摸過來,夏天劍還沒收,想也沒想就沖到白敬安前面,架住一擊。第三只更高大的——甚至長著斑斕的花紋——撲過來,夏天另一只手一把把短刀插進它的肩膀中,它發出陰慘慘的哭聲,向后退去。夏天朝之前那只腦袋上就是一下,它靈巧地避過,閃電般從背后撲來。夏天頭也沒回,反手一劍,切在它的腰腹上,它動作滯了一下,夏天猛地把劍拔出來,轉過身,劍鋒穿過右眼,刺穿了它的腦袋。那東西還在抽搐,但已經死了。夏天抓著劍柄,一腳抵著尸體把劍拔出來。這把士兵用的量產劍在他手中發揮了十二萬分的作用。白敬安一直覺得他戰斗的風格雖不經大腦,但是極其效率,有條不紊,有著一流的統籌。他一定經歷過很多次生死攸關的戰斗,才能積累下來這樣的本能。人們經常說下城的戰士只會打架,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這是一種深入到了本能的技術統籌。在黑暗森林般的下城,危機隨時到來,手邊有什么就得隨時頂上。大部分時間你不是用槍殺人,用的是生銹的叉子、碎玻璃片、細鐵絲、自己的拳頭和腦子。夏天無疑是那個黑暗校區教出來最優秀的學生。第一次見夏天時,白敬安就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一個滿心憤怒、躍躍欲試的年輕人,不肯聽人講話,總想殺死什么。他們性情中有些完全不同的東西,他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他,也不覺得他會喜歡自己。上城的策劃們描述這類人的故事時,總是說得他們像個孤家寡人,擁有心碎的往事,但那些已經過去,最終他們會在上城明媚的陽光中得到治愈——一般都會有個能搞定一切的男人或女人。但漫長的時光從來不會過去,他們每人都有一大堆黑暗的過去,有不可原諒的仇家,遭遇過樁樁件件噩夢般的死亡,他們在下城學會的規則永不更改。這種人沒法靠近,也無法安撫。但是……當他們一起經歷過那些事,足以讓一個抽簽時隨便抽到的同伙不再只是同伴,而是一個……朋友。他自然不會變成某個受到上城影響,變得更好了的人——上城也沒有這種能力,它倒是能叫人發瘋——夏天依然是他本人。滿心憤怒,野心勃勃,有嚴重的情緒問題。在殺戮秀的戰斗中,你無法控制這種關系的形成。在白敬安看來,這就是一種精確設計的人工制品,以供消費,但卻又無法阻止,來自人們的天性。即使盡量保持距離,白敬安仍然了知道夏天的很多事情。他知道他有個meimei,知道他的戰斗風格,他的情緒化,他的神經質,他把他拉到安全地方時手上的力量。他笑起來的樣子。再也不會另有一個和他一樣的人了。蜥蜴人退開一步,發出嗚咽聲,準備再次撲來。白敬安剛搞定一只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長著鳥頭的蛇,他注意到夏天看到什么,順著他的視線瞟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是那只變異老鼠。沒錯,就是那只,大概一個小時前,夏天把一把矛刺在它的眼睛里,它想把它拔出來,但沒成功,現在還在那里。它長大了幾乎一倍,而在被穿透的雙眼兩側,密密麻麻長出了十幾只不同的眼睛。那無疑是人類的眼睛,帶著陰冷的恨意,死死盯著夏天。——在基因工程的cao縱下,這如人一般的智力狠毒而簡單:任何冒犯它的人,都要不惜代價地報復。夏天不動聲色朝左移動了兩步,白敬安意識到,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