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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顏峻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佳。肖修樂嘆一口氣,他脫掉一邊鞋子踩在床邊,將下頜靠在膝蓋上,說:“你說阿寶真的不在了嗎?”顏峻說道:“我怎么知道?猜測而已,不然他為什么不回來?!?/br>肖修樂聲音悶悶的,“我覺得老婆婆很可憐?!?/br>顏峻伸手摸一下他的頭。肖修樂眼睫毛微微顫動,眨了一下眼睛。顏峻輕輕“嗯”一聲,抬手拍拍自己肩膀。肖修樂看著他,問道:“干嘛?”顏峻說:“肩膀借給你靠靠?!?/br>肖修樂看著他的臉,說:“你現在看起來很像個變態?!?/br>顏峻無所謂地說道:“你閉上眼睛不就好了?!?/br>肖修樂當真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顏峻伸手摟住了他的側頸,將他的頭往自己肩上壓,他干脆放松了靠在顏峻的肩上,說:“我是個孤兒?!?/br>顏峻說:“嗯,我知道?!?/br>肖修樂有些奇怪,“你為什么會知道?”顏峻笑了笑,“關于你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br>“那我為什么不知道你的事情?”肖修樂問他。顏峻說:“因為你不關心我啊?!?/br>“哼!”肖修樂只是哼了一聲。顏峻用手指輕輕撓了一下他的頭發,“現在有沒有心情好點?”肖修樂聞言,坐直了身子睜開眼睛,他說:“我決定去告訴繩婆婆,我不是阿寶?!?/br>“想清楚了?”顏峻問他。肖修樂從床邊站起來,在房里來回走了幾步,最后點點頭說:“想清楚了,我告訴她我不是阿寶,如果她愿意的話,我可以給她做干兒子?!?/br>顏峻笑著說道:“去吧?!?/br>肖修樂把頭頂的帽子摘下來,衣服還顧不得換,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外面便是天井,圍繞著天井的整個回廊都沒有開燈,整個老房子都籠罩在黑暗幽閉之中,只有他們這一間房間還亮著燈。肖修樂頓時有些心慌,回頭看一眼想叫顏峻幫忙,又擔心自己會被嘲笑,于是在黑暗中摸索著沿著回廊朝前面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喊道:“繩婆婆?”可是黑暗中并沒有人回答他。一直走到今天他們坐下來喝茶的那間房間,肖修樂聽到里面有微弱的聲響傳出來,他停下腳步,摸索著敲一敲房門,喊道:“繩婆婆,你在嗎?”房間里的輕響靜止了,片刻之后傳來蒼老而沒有生氣的聲音:“進來吧?!?/br>肖修樂推了一下門,發現門沒有鎖,能夠輕易推開,可是房間里面沒有開燈,隔著緊閉的窗戶,連月光也無法滲透一絲進去,整個房間完全是一片黑暗,他分辨不清方向,只能夠站在門口說:“對不起繩婆婆,我不是真的阿寶?!?/br>房間里面維持著之前的安靜,過了一會兒才發出來木頭碰撞時嘎吱的輕響,還有手指在編織繩之間穿過的輕輕“嘶”聲,他聽到繩婆婆說:“我知道?!?/br>肖修樂愣住了。繩婆婆似乎從一個小木凳上站起身,走到圓桌邊點燃了一根蠟燭,她說:“看到了嗎?”肖修樂總算是看清了她的輪廓,見她回到綁滿了繩結的木頭支架旁邊坐下來,雙手梳理著編織繩開始動作迅速地編織繩結。她身邊還有個空的木頭凳子,肖修樂走過去坐下來,說:“你一開始就知道?”繩婆婆點了點頭。肖修樂情緒低沉下去,他借著燭光看繩婆婆消瘦長滿老人斑的雙手,說:“對不起?!?/br>繩婆婆沒有說話。肖修樂彎曲著身體,雙手撐著臉,說:“我是個孤兒,我也沒有mama?!?/br>繩婆婆編繩結的動作一下子停頓了。肖修樂覺得有些羞恥,心底里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還是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我不知道阿寶為什么不回來,不過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成為你的兒子,我會經常來看你,來陪著你,我——”說到這里他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么了。繩婆婆卻突然朝他伸出了手,干瘦的手指輕輕覆蓋在他手背上,然后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朝自己面前拉。肖修樂不明所以,放松了力氣任由她動作。繩婆婆打開自己身邊一個小木盒子,從里面翻找出一根紅色編織手繩,為肖修樂戴在手腕上,仔細打一個結,她說:“這個是縛靈環,可以綁縛一切生靈?!?/br>肖修樂愣了愣,伸手去摸手上的手繩。繩婆婆松開他的手,嘆口氣說:“阿寶不會回來了,我知道的,不過是逗逗你們玩而已?!?/br>肖修樂又一次說道:“對不起?!?/br>繩婆婆搖了搖頭,“你們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肖修樂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聽到顏峻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說:“我們想要回去十五年前看看?!?/br>他立即回過頭去,看到顏峻已經換了衣服,正從外面一腳跨進來。繩婆婆并不問他們為什么,只說道:“十五年前什么時間?什么地方?”顏峻說:“五月二十日下午兩點,鎮中學一個叫郭玉燕的女生身邊?!?/br>繩婆婆站起身,忽然推動面前的木頭支架,那支架開始猛然間轉圈,原來掛在上面長長短短的繩結也跟著轉動起來,連成了一條線。她為顏峻和肖修樂的小指上都栓了一條線,兩條線同時連到了同一個繩結之上,房間里的蠟燭突然熄滅了,肖修樂眼前一黑,同時聽到繩婆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過去已經過去,永遠無法改變?!?/br>聲音結束的時候,他覺得眼前光線刺目,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教室里面,正在上課。一切好像都很熟悉又陌生,窗外的大樹還豎立在那里,時不時有麻雀嘰嘰喳喳落在教室的窗棱上。可是老師和同學又是全然陌生的,而最讓他感到陌生的一點,是他并不是站在講臺上為學生上課,而是坐在下面的學生中間,正在聽老師講課。他的同桌是個女生,身上穿著的校服和現在不太一樣,但樣式差距不遠。他垂下視線,看到女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