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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舅舅必須要死的原因,舅舅自愿赴死,也是為了保護這張詔書! 他也知道,李崇德和徐氏,坐不穩這天下的。 舅舅,你把這張詔書交給我,是要我選一個擔當這南魏江山的人? 裴蓁蓁捂住臉,笑得卻像哭。 不,這南魏天下已經是風雨飄搖,裴蓁蓁握緊布帛,她要做虞國夫人,她是北魏的虞國夫人! 她要親手取徐氏和劉鄴性命! 瑯琊,這是冬日難得的一個晴天,溫暖和煦的陽光從窗中照入,撒在王洵面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 就在這光暈之中,王洵緩緩睜開眼,他輕輕地喚了一句:“蓁蓁?!?/br> 對不起,我還是來得太晚。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選自 其實前面已經埋了很多伏筆,怕小天使們不理解,這里再提示幾點 1.圍場刺殺不是意外 2.李常玉的死是導.火.索 3.李炎不是病死 說得太明白就沒意思啦 ☆、第八十四章 裴家一行人到的時候, 裴蓁蓁正穿了一身孝服,跪在蕭明洲靈前燒紙。 這其實是很不合規矩的,她穿的是兒女才該穿的孝服, 不過連蕭云珩也沒有異議, 府中下人就更沒有資格置喙了。 蕭明洲與蕭家族人關系幾乎稱得上惡劣,當日長兄離世,他同一對侄兒被旁支逼回蘭陵老宅,受盡白眼。 后來蕭明洲得李炎另眼相待, 步步高升,他便也將蕭氏其他族人逐回蘭陵。 如今蕭明洲驟然離世,族人不在洛陽, 便只有作為姻親的裴家出手相助。 裴家今日的人來得很是齊整,蕭明洲對裴家多有扶持,于情于理,他們都要來。 蕭氏也來了,蕭明洲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她要來見蕭明洲最后一面, 裴正不可能反對。 目光落在裴蓁蓁一身縞素, 裴正心底不免升起一股如鯁在喉的滋味。 他的女兒在為別人守孝, 于情是應該, 于理, 自古沒有從女為舅舅做到如此地步的道理。 可他終究什么也沒說。 蕭氏的臉色異常蒼白, 她慢慢走上前,終于看見了幼弟沉睡的臉龐。 “明洲…”蕭氏喚道,忽地想起曾經那個跟在她身后,稚聲叫著阿姐的孩子。 他們本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卻終究走向陌路。 蕭氏撐著棺柩失聲慟哭, 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悲慟。 裴蓁蓁面上一片漠然,眼中沒有一滴淚。 蕭氏直起身,踉踉蹌蹌地走到裴蓁蓁面前,嘶聲道:“都是你的錯!裴子衿,是你克死了明洲,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生下你!” 她似乎想將身邊的所有不幸,都歸咎于裴蓁蓁。 “裴蓁蓁,你怎么還不去死!”蕭氏面目扭曲,“你該死??!” 她聲嘶力竭,在蕭明洲靈前,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自己的女兒。 裴清淵怔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知道母親不喜歡蓁蓁,卻沒想過,她已經恨到希望她死。 這就是他的母親啊... 以往,哪怕她總是冷淡的,不愿對他和蓁蓁親近一分,裴清淵心中也是敬重她的。畢竟這是懷胎十月,受生育之痛生下他和蓁蓁的母親,作為兒女,孝順她是天經地義。 可是眼前的女子,如何有絲毫母親的模樣呢? 裴清淵搖著頭,不能接受。 裴蓁蓁終于站起身,她的身量,已經不比蕭氏低。 抬手一掌,蕭氏被打得偏過臉去,她眼中滿是驚愕,不相信裴蓁蓁敢這么做。 “你太吵了?!迸彷栎枋栈厥?。 “裴子衿,你在干什么!”恰好看到這一幕的裴舜英從門外匆匆跑了進來,扶住蕭氏,“你怎么敢對母親無禮?!” 她怒視著裴蓁蓁,難得有與她對峙的勇氣,裴蓁蓁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 裴正也皺起了眉,冷聲斥道:“蓁蓁,你這是做什么!” 無論蕭氏做了什么,她都是裴蓁蓁的生母,裴正多年所學圣人之理,不容他眼看裴蓁蓁這么做。 “這是你母親,還不快向她謝罪!”裴正上前一步,擋在裴蓁蓁面前。 裴蓁蓁冷笑一聲,輕蔑而不屑地瞧著他身后的蕭氏:“她有什么資格,讓我謝罪?!?/br> 裴正義正言辭:“就憑她是你生母,憑你這般作為乃是不孝,有辱我裴家門楣!” 有辱裴家門楣? 裴蓁蓁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嘲諷之色漸濃,這句話,還真是耳熟啊。 ‘你五位哥哥,用性命才換得裴家滿門忠烈的聲名,你不該回來,你不該活著,辱沒了裴家的門楣...’ 祠堂之中,供奉著裴家歷代祖先的牌位,而最下一行,刻的卻是裴家這一代五個少年郎的名字。 他們永遠留在了少年時,有的埋尸荒野,有的甚至連尸骨也不能找全。 祠堂中還放著一塊匾額,上書‘滿門忠烈’四字,說這話時,裴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塊匾額。 他已經滿頭華發,眼神木然無神,渾身都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 裴蓁蓁看著那些被香火供奉的牌位,嗤笑一聲:“門楣?” ‘是裴家的門楣?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一個好聽的名聲,換那虛無縹緲,沒有任何用處的名聲!’裴蓁蓁話中透著辛辣的諷刺,面上傷疤猙獰可怖,叫人不敢直視。 裴正仍然低著頭,一心擦著他的匾額:‘這是你哥哥們為裴家換來的,為了裴家的聲名,你該自盡...’ ‘狗屁!’裴蓁蓁推開他,將高高供起的牌匾砸到地上,‘你想死,便抱著你所謂的裴家門楣,一起去死吧!’ ‘誰也不能要我的命?!?/br> 她那么艱難才活下來,誰也沒有資格讓她去死。 她要好好活著,活得比誰都好。 裴蓁蓁轉過身,決絕地走出祠堂,神色是一片漠然。 門外,王洵裹著厚厚的狐裘,沉默地看過來,裴蓁蓁與他擦肩而過,聽見背后壓抑的咳嗽聲。 祠堂中,裴正從地上扶起匾額,口中喃喃有聲:‘這是裴家的榮耀,這是他們用命換來的榮耀,決不能,決不能讓任何人玷污...’ 他佝僂著腰,眼中落下渾濁的淚水。 裴蓁蓁看著眼前尚還年輕的裴正,慢慢地笑了起來:“裴家的門楣?” 她的手指點向蕭氏:“自你娶了她那日起,裴家還有什么門楣么?” 裴正徹底變了臉色:“你在胡說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中最清楚?!迸彷栎柚敝睂ι纤难凵?,未有任何閃避。 裴正的手微微抖著,一時說不出話來。蓁蓁...知道了? 她怎么會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蕭云珩見勢不妙,立刻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