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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便覺得歡喜,只想同他這一生都在一處,再不分離?!?/br> 她偏了偏頭,有些奇怪:“蓁蓁,難道你喜不喜歡誰,自己還不清楚么?” 裴蓁蓁袖中的手指不自然地屈了屈。 * 夜色彌漫太液池畔,隨著各路官員攜家眷前來,這里漸漸變得喧鬧,素有交情的來客各自交談。 樹梢的宮燈照亮了水面,依稀辨出池畔樹影。 “陛下駕到——” “太子——太子妃到——” 隨著老太監尖細的嗓音,李炎一身玄黑衣袍,不怒自威。 他身后便是盛裝的太子夫婦,有太子妃多次告誡,太子李崇德今晚終于裝出了正經模樣,這樣一來,倒是與李炎有幾分相似。 眾人齊齊下拜,李炎領著太子夫婦走上主位,一壓手:“眾卿平身?!?/br> 群臣入席,李炎嘴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說了幾句寒暄的場面話,也不廢話,示意太子妃開始。 千秋宴由太子妃cao辦,此時她和太子正坐在李炎身旁,換做往日,絕沒有這般待遇的。 李崇德的確是李炎唯一的兒子,他由已逝的前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但同時,也是李炎一生的污點。 徐氏揚手,宮中樂師撥動琴弦,音符一個一個飛上云間。 裴蓁蓁已經換了一身紅色的舞衣,水袖迤邐在地,她眉心是朱砂點的火焰紋,烙在她瑩白如玉的臉上,仿佛真在燃燒。 沉默地瞧著推杯換盞的朝臣,裴蓁蓁想,這片盛世安寧的景象,用不了多久,便會如云煙消散。 抬頭望向云間,明月半掩著面龐,灑下朦朦朧朧的微光。 約定好的前奏響起,裴蓁蓁飛身而起,太液池上平放了一面巨大的鼓在水面,燈光突然照亮,周圍還架起數面小鼓。 緋紅的水袖如紅云自空中飄過,裴蓁蓁落在鼓面上,微凹的鼓積著水,隨她落下的動作飛濺。 水袖甩出,擊在身側小鼓上,鼓聲和著激越高昂的樂聲,完全牽住看客心神。 裴清淵怔怔地看著,苦笑道:“真好看啊...” “我都有些,不認識蓁蓁了...” 那個驕縱任性,需要他保護的meimei,已經不在了吧。 他悶頭灌下一盞酒,將所有情緒都混著酒咽下。 “她便那般好看么?”裴舜英面上帶著笑,聲音低得只有身旁的姜嶼能聽見。 “什么?”姜嶼回過神,聽她這么說,忍不住皺起了眉。 裴舜英話中是藏不住的妒意:“你瞧著她,眼睛都直了!” 姜嶼便有些心虛,他方才心中的確不是滋味兒,原本他要娶的,是容貌絕色的裴子衿,倘若裴舜英能再好看一些,姜嶼都不會這樣不平衡。 可是同裴子衿相比,裴舜英實在遜色太多。 原以為她是長女,又有蕭氏疼愛,可帶來的嫁妝不過平平。 唯一的好處,便是端莊大度,可成親之后,這唯一的優點,似乎也就沒了。 姜嶼有些厭煩道:“我既然娶了你,就不可能和她還有什么關系!” 裴舜英悄悄捏住裙角,憋紅了眼。 踮足旋轉,裙擺開出一朵盛放的花,隔得太遠,王洵看不清她的眼,更看不清她眼中情緒。 她今晚,像是暗夜中舒展開身姿的牡丹。 水袖半掩住面容,裴蓁蓁眼神幽深,今日,大概是南魏盛世的最后一點余響。 隨著樂師按下最后一個音,王洵留念地看著池水上裴蓁蓁的身影,站起了身。 夜風微涼,所有人都留在太液池中賞歌舞,別處就顯得冷清許多。 王洵提著酒壺,飛身倚在亭臺頂上,仰頭將壺中酒液飲進口中,姿態瀟灑。 “宴中歌舞尚未結束,你倒是一個人來了這里喝悶酒?!迸彷栎璨恢螘r坐在他身旁,已經換下舞衣,素白的衣裙如幽曇,與跳那支舞的仿佛兩個人。 “不是你,便不值得看了?!蓖蹁α诵?,遠遠看著荷花池,池中只剩荷葉,殘荷枯敗,顯出幾分凄清。 裴蓁蓁奪過他手中酒壺,自己飲下一大口,王洵驚了一瞬:“這酒的后勁不小?!?/br> 他記得,她的酒量不算好。 “這一點,還醉不了?!迸彷栎铔]有看他?!澳憬袢招那樗坪醪淮蠛??!?/br> “很明顯?”王洵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有些無力,我突然發現,自己能做的,實在太少?!?/br> 他想不起來,怎么也想不起來。 那些重要的回憶,攸關整個南魏的回憶... 王洵今夜有些神思不屬,故而也沒有發現裴蓁蓁的不尋常。 好一會兒,他終于意識到什么,側頭看向裴蓁蓁:“你來尋我,可是有什么話想說?” 裴蓁蓁轉頭,對上他的目光:“王洵,你可知,什么是歡喜?!?/br>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許是知道的?!蓖蹁m不知她為什么這么問,還是答道。 他神情溫柔,眸中仿佛盈著漫天星河:“你于我,便是歡喜?!?/br> “為什么?”裴蓁蓁微微偏頭,眼中疑惑不似作偽。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人喜歡的。 王洵拂過她臉側:“喜歡何曾需要什么理由呢?!?/br> 他愛她,因為她是裴蓁蓁,這便夠了。 “哪怕我心中沒有你?” “是?!蓖蹁瓟宽?,眼中不免有一抹黯然。 耳邊隱隱傳來太液池歌舞之聲,沉默之中,裴蓁蓁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王洵,我也想知道,我心中可有你?!迸彷栎璺畔率种芯茐?,捧住王洵的臉,輕輕吻了上去。 唇齒相接的那一刻,她聽見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原來,我心中是有他的,裴蓁蓁失神地想。 王洵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般動作,整個人仿佛都變作一尊雕塑,愣在原地,無知無覺,做不出任何動作。 裴蓁蓁放開了他,唇色殷紅:“我或許,也有些喜歡你?!?/br> “五年后,若你未曾婚娶,我便迎你入府?!迸彷栎杼崞鹁茐?,灑脫道,語氣霸道得理所當然。 她乘著月色落在地面,向前走去,只留下王洵僵硬的身影。 待王洵回過神,只能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笑著搖了搖頭,不論如何,他總算得了她一句承諾,得了個‘名分’。 王洵的內心卻沒有他表面那般淡然自若,失速的心跳昭示著他心里的不平靜。 原來她也不是沒感覺,原來她心中,也是有著自己的。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深夜,宴罷,群臣與家眷自大明宮中魚貫而出。 “裴家女郎,你等等!” 裴蓁蓁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匈奴王女雅其格朝她跑來,抬眼間,裴蓁蓁對上她父親劉鄴的眼,劉鄴對她溫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