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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裴蓁蓁說話,星闌便抓住她的手:“我想看看你的手相?!?/br> 裴蓁蓁一怔,下一刻,星闌摸著她掌心紋路喃喃道:“真奇怪,為什么我算不出你的命?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古怪的命數,我怎么看不見你的未來...” 她有些泄氣地鼓起嘴:“或許師傅說得對,我學得還不夠好?!?/br> 她還是同前世一模一樣,裴蓁蓁心中一澀。 上一次,也是在蕭府之中,星闌跟隨她的師傅前來,見她的第一面,便說,你活不過十七歲。 驕縱任性的裴蓁蓁當時便惱了,惡狠狠對她一頓冷嘲熱諷,可星闌卻只是抬著頭,一雙眼澄澈如幼童,這是我看見的未來。 十余年后,北魏再見,裴蓁蓁對她說,你錯了,我沒有死。 星闌笑起來,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明亮,那真是太好了。 高處不勝寒,權傾天下的虞國夫人,后來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被封為國師,超脫于世俗的星闌。 裴蓁蓁抽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側:“你的眼睛怎么會看不見了?” 解下那層薄紗,星闌的雙眼明明完好,卻毫無神采。 “兩年前,就看不見了?!痹S是因為裴蓁蓁讓她看了手相,星闌也乖乖答道?!皫煾嫡f過,我們學紫微斗數,窺探天機,也會身受反噬?!?/br> 兩年前? 裴蓁蓁心中一縮,她在天麓書院醒來,不就是兩年前?這之間,難道會有什么聯系?! 書房中,老人向蕭明洲深深躬下身:“往后,星闌就托付給小友了?!?/br> 蕭明洲扶起他:“道長何須行此大禮,我欠你大恩未報,照顧令徒當然是分內之事?!?/br> 云霄老道嘆了口氣:“星闌天賦異稟,卻在兩年前受天譴盲了雙眼,紫微斗數最緊要便是觀星,不能觀星,她便失卻了大半能力。若她雙目完好,我本是想請你引見,讓她入欽天監,如今卻只盼著小友多照顧她一二?!?/br> “老道大限已至,心中牽掛唯小徒星闌,如此,多謝小友,了我牽掛?!?/br> 蕭明洲沉沉地嘆了口氣,即便是能算出命數,生老病死,也非人力能輕易扭轉。 黃昏之時,云霄老道在蕭家門前溫和地摸了摸星闌的頭:“小星闌,師傅要走啦?!?/br> 星闌無措地抓住他的手:“師傅要去哪里?” 她是云霄老道撿回的孤兒,自幼隨他學習紫微斗數,從未與他分開過。 云霄老道矮下身:“師傅要去該去的地方,星闌那么聰明,應該明白的?!?/br> 星闌紅了眼眶,眼前薄紗被淚水打濕:“…是,星闌明白的?!?/br> “星闌,你要記住,我們算到的命運,并不就是未來?!?/br> “別被命數禁錮了手腳?!?/br> 老道的身影在夕陽中拉得很長,裴蓁蓁抱住星闌,無聲安慰。 ☆、第七十一章 回裴府的路上, 馬車突然停住。 裴蓁蓁回過神,問:“怎么了?” “女郎,前方似乎是使團進城?!瘪R夫答道。 使團?裴蓁蓁想起, 今年是今上李炎五十整壽, 自要大肆慶賀,各國都會遣使者朝拜。 不過如今還未入夏,不只是哪國的使團來得這樣早。 她掀開車簾,望見風中飄揚的白底狼首旗。 裴蓁蓁的瞳孔猛地放大, 那是匈奴的王旗,記憶中洛陽城中飄滿的匈奴王旗,是她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棗紅的駿馬上, 異族打扮的少女不滿地甩著鞭子,對陪在身邊的護衛道:“都怪你們沒用,害得我們這么晚才進城,那些城門守衛險些不肯放我們進來!” 她容貌明艷,很有異族的風情,如同草原上自由生長, 生機勃勃的野花。 匈奴王女, 劉鄴之女, 雅其格。 裴蓁蓁緊緊握住了車簾。 “女郎, 怎么了?”身旁的白芷忍不住擔心問道, 女郎的表現, 實在太奇怪了。 裴蓁蓁側頭看向她,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洛陽城破,胡人士兵闖入裴府,危機之間,繁縷主動和她換了衣物, 冒充她的身份,最后死在火中。 皇宮之中,胡人徹夜宴飲,充耳是靡靡之音,有人抓過白芷要凌辱于她,她掙扎之中,被那人一腳踢中心口,嘔血不止。 裴蓁蓁和紫蘇求了醫官開藥,卻是沒有用,那個冬天,白芷便被一卷草席裹了扔出皇宮。 一個宮女的命,當然不算命。 紫蘇因著善數算,被匈奴王女雅其格收在身邊做侍女,借著這一點,紫蘇在一晚宴飲之中,在酒中下毒。 她做的并不算嚴密,事后輕易便被查了出來,她便也逃不過一死。 雅其格恨她讓自己失了面子,拿著馬鞭生生抽了紫蘇三十鞭才解氣。 裴蓁蓁等宮女都被抓來觀刑,她看著鮮血淋漓的紫蘇,卻連哭都不敢出聲。 “女郎?”白芷再次喚了一聲。 裴蓁蓁終于回過神,她垂下眼睫,復又看向窗外。 “公主,你就別怪他們了,馬車車轅斷了,他們也沒辦法?!鼻嗄晷χ岏R到了雅其格身邊,“馬車里裝了那么多朝貢的賀禮,也不能丟了?!?/br> 雅其格哼了一聲,顯然怒意未消。 青年便又勸道:“公主,馬上就要見到大王,你難道不高興嗎?你不是一直很想來洛陽城看看么,明日屬下陪你逛逛洛陽城可好?公主是草原最美麗的花朵,當然要笑起來才最美?!?/br> 他好話說了一堆,雅其格的臉色終于由陰轉晴:“好吧,好不容易要見到阿父,不該為這些蠢貨生氣!” 其他的護衛暗暗向青年豎起大拇指,果然只有你勸得了公主。 他們這位公主,可真是不好伺候的主兒,稍不順心便要鞭笞身邊人,根本是不講理的。 只是裴蓁蓁看向青年,殺機畢現。 石敢—— ‘為什么?’ ‘到了這時候,你還在問為什么?裴子衿,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蠢?!?/br> ‘你就這么恨我?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什么一定要我死?!’ ‘你生下來那日,我就該掐死你!你生來就帶著災厄,你該死??!若不是你,他不會死,阿英不會走丟,我不該生下你!’ ‘什么他?’ ‘他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大哥卻逼我們分開,嫁給裴正!我從來沒忘記過他,阿英是他的女兒,我要將最好的一切都給阿英!裴子衿,你就該在泥沼中,一生不得掙脫!’ ‘你瘋了嗎!’ ‘我怎么會瘋?’蕭氏奇異地笑起來,她將下了迷藥的茶水強行灌入被綁縛了雙手的裴蓁蓁口中。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朦朧,裴蓁蓁隱隱約約聽見她說,當日洛陽城破,也是我故意將通傳你的人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