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而已。芬恩拿著一支鐵釬去捅了捅壁爐里的火，熱浪一下子上來了。烏爾里克往后傾著上身躲開這股涌上來的炙熱，才意識到其他人的眼神也一樣焦灼。他清了清嗓子，“戰術撤退，消滅更多蘇聯人，打個出其不意的?！彼闷孀约菏裁磿r候開始學會鼓吹了。

“我可以帶隊再守三天?！狈叶髡f。

“會被圍困，后勤上不——想想列寧格勒，你想這樣嗎？”

“我可以！”

“你的一支小隊不夠?！?/br>
“那么你的三個小隊也一起，總有辦法?！?/br>
烏爾里克不得不再一次仔細看了會兒路線——他們撤退時需要把公路，機場和鐵路破壞掉，也就是說，除去做這些工作的人，面對追擊的蘇聯人，他們的防御力量并不多。他們這次撤退需要幾乎每一個人全力配合。

“芬恩，這是命令?！睘鯛柪锟送鸸饫锓叶鞴虉痰哪??！拔倚枰恳粋€人?！?/br>
芬恩沒有回應他，一個人走到門外。屋子里沒人說話，烏爾里克站起來，走到一張桌子前面，開始寫一份文件，并且簽了名。很快他將紙折好，撥通了總部的電話。

他也走出門去，將簽字的文件親手交給芬恩，那是新一任軍官的任命書和芬恩的革職處理。他們要撤退了。

阿納托里帶米哈伊爾回到司令部大樓另一層，后勤總負責人葉夫根尼·默罕少將的辦公室。阿納托里不想被少將罵個狗血噴頭，便在樓下等待。米哈伊爾搶劫了阿納托里的一包煙，自己艱難的上了樓。

四下無人，米哈伊爾推開默罕少將辦公室的門，墻上掛著地地圖上插著紅旗，沙盤也擺得像模像樣，可紅軍進攻的路線卻還是米哈伊爾受傷之前的。

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緩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開了，沒人說話，米哈伊爾偷偷瞟了一眼窗戶上的反光，他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門口，沒有暴怒沖進來。鐘表顯示，距離米哈伊爾進來，還沒有超過３0分鐘。

“先生，您是誰？”默罕開口了，伴隨著烏拉爾山區的口音的訊問，米哈伊爾聽見□□上膛的聲音，他很熟悉那種澀澀的金屬聲音，伊熱夫斯克兵工廠１９３年批量產，由于內范打磨不夠精細，上膛時有一點點不潤滑。

安德魯端著一只□□站在門前，怎么端怎么覺得難受，愛莎端著一個盛滿棉花，止血鉗和小藥片的鐵盤路過的時候，看著安德魯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我的醫院里，你把槍放下，老天啊?！睈凵庳煹?。

安德魯笑了笑，走進來要挽住愛莎的腰。

“安德魯，同志，我很忙?！睈凵描囎蛹悠鹨粋€冰涼的酒精棉球在安德魯的圓鼻頭上擦了擦，迅速親了他一口?！澳憧纯凑l回來了?！彼阉阶呃壬?。

“伊戈爾！”安德魯看見金發的飛行員，兩個人緊接著就擁抱在一起。

“喔？你這是要？”伊戈爾戳了戳他胸前的那挺□□，安德魯在他印象里一只是個圓滾滾很文靜的人，喜歡一個人帶著阿廖沙布雷，清理戰區時用□□噴射器燒大地。安德魯顯得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這次作戰任務可能要和步兵們一起編在陣地靠前的位置。

“安德魯，我看實在不行，你就對著自己腳開一槍吧?！睈凵{笑道，她這次架著一個傷員路過走廊，連那個胸口纏著三圈繃帶的傷員都笑了。

“我保證不告訴別人?！币粮隊柵牧伺陌驳卖敽蟊?，“然后你就和米哈伊爾一起去太平洋艦隊那邊干后勤?！?/br>
“西伯利亞鐵路？”安德魯皺著眉頭，他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選項。他狠狠地搖搖頭。

“伊戈爾，你好歹算個老兵了，你能不能開導開導他啊?！睈凵诹硪贿呂葑永锖暗??！鞍驳卖?，不行你就來我醫院里干吧我看?！卑驳卖斅犞鴲凵呗曈智宄旱穆曇?，臉上困窘又重了幾分。

“好了，安德魯，聽著，現在是——”

“戰爭時期，我知道！”安德魯打斷伊戈爾，“我是學橋梁設計的！我沒用過這玩意！”

“米哈伊爾是學國際關系的。我……我小時候還什么都不想學呢。但是記住，沒人想讓你去陣地上，沒人想讓你為國家什么的死在那里。你要去，你要用它?！币粮隊柵纳夏侵А酢?，“而且你要把它帶回來，你可以受傷，愛莎會幫你。保家衛國的人都是英雄，你已經是了?；钪貋淼膬杀兜挠⑿?，這不是什么本質性飛躍。你去陣地上，小心點，勇敢些?！酢?，我都會用，比□□簡單安全?！?/br>
安德魯仰起圓圓的臉，他覺得伊戈爾的眼睛特別藍。

“你忍心讓你最喜歡的小阿廖沙一個人在陣地上嗎？”愛莎再次路過，搬著一個熱水盆。

米哈伊爾拄著拐杖轉過身，敬禮，“少將，我是薩布林中尉，負責鐵路轉運，您沒鎖門，我就進來了。我在找您?！彼柫寺柤?。

默罕少將看看米哈伊爾的右腿，就沒再正眼看他，而是坐到了座位上，“沙盤有什么好看的，你們應該把戰況記住了?！?/br>
“您的近衛第６集團軍位置不對，我幫您重新擺了一下，他們已經進入烏克蘭了?！泵坠翣栍X得那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腿上，他覺得很難受，在默罕少將看不到的地方，他慢慢攥緊拳頭。

默罕抬頭瞧著這個在自己辦公室里亂動的膽大包天的中尉，他掏出□□，嚴肅地審視起這個年輕人，“薩布林中尉，我可以以間諜罪逮捕你?！?/br>
“少將！”米哈伊爾頓了頓，“您真的不認識我？我們兩年前還參加過伊萬的生日宴會呢！”他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夸張極了。米哈伊爾根本不認識什么伊萬，他隨便編了個常用名，少將肯定認識某個叫伊萬的家伙?！爱敃r還有人給你帶了烏拉爾山區特產，是一種很輕的藤條筐?！?/br>
“年輕人，你一定記錯了，我沒參加過什么生日宴會?！蹦鄙賹⑴e起了□□，雙眼向右上轉動，他在搜索記憶。

“您一定記得，好好想想，您當時還抱怨您的□□上膛時不潤滑呢。我那時在角落里，都沒大敢和您說話?！泵坠翣柼统瞿冒鼰?，遞過去，“你要抽根煙嗎？”

“好了，薩布林中尉——”少將收起□□，坐下翻動一個皮面的記事本，“對，我知道了，你是調來負責鐵路運輸的，別廢話了，拿著這個走，今晚裝車出發?！彼押窈褚晦砀衲贸鰜?，遞給始作米哈伊爾。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一行又一行，全是原料名和派送信息?！霸趺戳?？”見米哈伊爾還沒走，少將催促道。

“美軍援助的Ｐ－３９，這次一起調運行不行?！泵坠翣柊押窈竦谋砀穹叫枰炞值牡胤?。少將沒回答，只抬眼望回去。米哈伊爾低了低頭，“我哥哥是Ｐ－３９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