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血跡。

    他是鮮活的。

    “太好了……”

    林檎安心地撲進了他懷里，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著，環住他的手臂是那樣用力，像是溺水之人在努力抓著浮木。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為什么會以那樣的狀態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疑問一個個浮上心頭，太宰卻一個都沒有問，將光著腳就跑出來的林檎重新抱回房間，放回床上。

    “夢？”

    “嗯?！?/br>
    她并沒有哭很久，噩夢殘留的感覺很快就在他令人安心的懷抱里消失了?；剡^神來的林檎看著他胸前自己的豐功偉績，尷尬地解釋，“我夢見太宰先生你從港黑大樓上跳下去了?！?/br>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笑了。

    “那樓不是被你親手炸了嗎？”

    林檎一梗，“夢里不記得了嘛?！?/br>
    從前聽太宰先生對著港黑的廢墟說什么“適合自殺的地方”，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炸樓讓港黑的現金流斷裂的緣故?？赡慷昧四莻€世界的太宰先生那樣決絕的自殺場面之后，她突然就不確定了。

    她在那可怕的一幕中恍然察覺，自己也許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人。

    剛想到這一點，不知道為什么淚水有去而復返的趨勢，她努力想把它們?；厝?，效果卻不怎么好。

    “太宰先生，”她吸了吸鼻子，“你喜歡吃什么??？”

    太宰愣了下，“為什么突然問我這個？”

    “就想知道啊?！?/br>
    他沉吟片刻，反問道：“為什么想知道？”

    “呃？為什么……”

    “嗯?！彼兆×珠盏氖?，追問：“為什么想知道？”

    “就……想多了解你一點啊?！?/br>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宰眼角的笑意更深。然而就在林檎以為他會乖乖回答問題的時候，卻等來了這樣的回應。

    “這樣不太公平呢。只有林檎知道我的事，我卻對你的事一無所知?！?/br>
    “哪有一無所知……”

    “那我們一換一，輪流回答對方的問題怎么樣？”

    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意圖，林檎很無所謂地點了頭。

    “那我先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喜歡吃蟹rou哦?！?/br>
    “呃，海鮮……”是她苦手的大海附屬品呢。

    “覺得很困擾？嘛，河蟹我姑且也是可以接受的。除此之外，我還喜歡酒哦，具體哪種就無所謂了。硬要說的話，比起紅酒我更喜歡蒸餾酒。不過，不管哪種都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了呢?！?/br>
    至于為什么，大概是因為他是個工作狂吧。這一點就算他不說，林檎也能想象的出來。連覺都不睡的男人，哪有那個閑工夫去喝酒呢。

    “那么，該我問你了?！彼p緩溫柔地開口，卻提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昨天去的地方，發生了什么事？”

    “呃……”她呆了一瞬，下意識垂下視線，想要敷衍過去，“沒什么特別的——”

    “不特別的也可以?！?/br>
    林檎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哦？聽了也許會影響心情……”

    “嗯，我想聽?！?/br>
    她終于敗在了太宰誠懇的視線之下，乖乖開口了。

    “那里……死了很多很多人，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大家都死了?！彼乱庾R地蜷起了雙腿。太宰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交疊的手握得更緊。

    “然后，我在一片廢墟里發現了唯一一個幸存者?！?/br>
    “是認識的人？”他的聲音溫純如水，撫慰著她心底殘存的傷痕。

    “嗯。那里馬上就要塌了，我想帶他離開那里?！?/br>
    “——他不同意？”

    “他自殺了，在引導我的注意力被別的東西吸引的時候?！绷珠辙D頭看他，表情一片空白，“砰的一聲，給了自己一槍。血就在我面前噴了出來，然后——”

    “已經可以了?！碧状驍嗔怂闹v述，將林檎摁進了自己懷里，“不用再說了?！?/br>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已經停不住了。

    林檎靠在他的胸口，茫然地問：“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選擇死呢？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為什么……”

    “也許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吧?！背俗约阂酝獾乃腥硕妓懒?，那留下的自己又何必再活下去？

    “活下去的意義？那種復雜的事情我不懂?！彼ブ囊陆笈ρ銎鹉?，“我只是想救他。就算他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就算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盈滿眼眶，林檎哽咽地看著記憶中的同一張臉，拼命地想要挽留。

    “——我也想救他，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這是沒能來得及告訴那個太宰先生的話。

    是她想要回到過去，想要告訴那個絕望的人的話語。

    可他已經聽不到了。

    “他是知道的?！敝讣鉁厝岬剌p觸她的眼，為她拭去淚水，“他知道你想救他，不然不會刻意分散你的注意力之后再開槍?！?/br>
    因為沒有放在心上，話語自然無法傳達到內心。

    因為不在乎，才能無視她的心情，做出這樣給她的傷口撒鹽的舉動。

    “林檎，他不值得你為他流淚?！?/br>
    林檎盈滿了水光的雪青色眼眸靜靜地看著他，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

    “那太宰先生你呢？”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

    這個問題有太多種不同的解讀方式，等林檎意識到自己的問法有問題想要改口時，一個輕柔的吻落在額頭上。

    “我不會的?！?/br>
    太宰笑著這樣說，然后松開了她，讓她好好休息之后離開了房間。

    不會什么……她沒能想明白。

    不，該說是什么都沒能過腦。

    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林檎才遲疑地碰了下仿佛還殘留著溫度的額頭，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

    太宰先生，是不是把她當小孩子哄了？

    系統，系統你快幫我分析一下！我過載了！

    【……這位員工，本系統只是個AI。你們人類的感情太復雜了，請不要強系統所難?！?/br>
    哎呀你別推三阻四的，讓你分析就分析一下嘛！

    【是。按照一般邏輯，親吻額頭的行為，一般是代表祝?；蛘邞z愛?！?/br>
    ——所以果然是把我當孩子哄了吧！

    【但根據統計，男性對女性這么做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出于愛意?！?/br>
    我不信，電影里的情侶接吻都是親嘴唇的！只有長輩才會親孩子的額頭！

    所以他就是把我當孩子哄了！

    【您的激素顯示您正在生氣。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他親嘴唇嗎？】

    我——

    林檎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

    不是刻意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