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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在珠簾下,裙擺花瓣一般散開,像祭祀用的的紙扎娃娃, 充滿著暮氣,她淚眼婆娑:“鄭拂姑娘,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她……怎么幫? 陳沁雪又道:“我想入輪回去,可是我被阿爹的執念困在了這一世,徘徊人間,脫身不得,你能不能救救我?” 陳理信的執念讓陳沁雪無法入輪回嗎? 說罷,陳沁雪忽然起身,裙擺微動,裙下月牙形的鞋面沁著斑斑血痕,她慢慢朝著鄭拂而來。 鄭拂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剛想掏出枕頭下的瑪瑙匕首和符咒,卻察覺到,屋內忽然變得冰冷,像是平白起了陰風,珠簾發出鎮魂鈴一樣的沉悶聲音。 門外的窗紗紙振動得更厲害了,整個房間搖搖晃晃,紅光陣陣,好像在血海中顛簸的夜航船。 羅羅尖銳地吠了一聲,要朝著鄭拂飛撲而來,卻像是撞到什么東西,彈了回來,它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哀鳴。 四周場景開始陡然轉換,鄭拂這才明白,陳沁雪是陰煞,自然會有場這種東西,她掉入了她的場中。 花隱掖垣暮,啾啾棲鳥過。 春光恰明媚,青杏小,竹枝三兩,穿著單衫的陳沁雪坐在院落的秋千上。 羅羅伏在她腳邊,愜意地曬著太陽,漆黑的耳朵時不時伶俐地豎起來,帶著幾分警覺。 陳沁雪膝蓋上放著一本書,素白手指時不時翻過,她臉上的笑容甜美生動,不知看到什么,笑聲脆得像銀鈴。 從官場回來的陳理信滿身疲憊,今日,懿妃娘娘做了個夢,夢到一只貓叼著一個嬰孩趴在她肚皮上,要他解吉兇。 貓多為不詳,他心知肚明,這不會是什么吉兆,偏偏容妃來給他施壓,讓他把兇兆扭轉成吉兆,迷惑懿妃娘娘。 宮闈之中的斗爭尤為殘酷,他并不想介入,可是,容妃睚眥必報,他如果不答應,容妃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可以不顧自己安危,可他還有沁雪要考慮。 她今年才十七歲,他還沒替她覓到如意郎君。 手指抵在額間重重捏了幾下,總算驅散煩躁,罷了,答應容妃總歸還有榮華富貴可選,只要沁雪平平安安,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阿爹,你是不是沒睡好啊,看你很累的樣子?”坐在秋千上的少女聲音甜又脆,她被嬌養得極好,不諳世事,永遠懷著赤子之心。 陳理信臉上露出個笑來,略帶責備道:“沁雪,怎么坐在太陽下看書,小心看壞了眼睛?!?/br> 少女連忙放下書,將陳理信拉到石桌前,貼心道:“阿爹,看你這么累,我替你捶捶腿,捏捏肩?!?/br> 纖細的手掌熟練地在陳理信肩上捏著,陳理信臉上少見地浮現出笑意來,“沁雪的手藝越發見長,阿爹的寶貝女兒以后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小子?!?/br> 少女嗔怪地嘟囔起來,臉色緋紅,“阿爹,你莫要取笑我了?!?/br> 父女倆正有說有笑,門外忽然傳來通報聲,“大人,三皇子拜訪?!?/br> 陳理信臉色突變,三皇子好色之名在外,他突然來府上拜訪,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請三皇子到前廳稍加等候,我馬上過來?!闭f完,他朝著陳沁雪道:“沁雪,你回自己房里去,一定不要出來,若是三皇子想見你,你就說身體抱恙?!?/br> 陳沁雪有些疑惑,卻還是照做,正要牽著羅羅離開,月洞門那頭,穿著黑色蟒袍的三皇子長身玉立,踩著饕餮紋的長靴,徑自走了過來。 他望見陳沁雪,眼中亮了一瞬,俊美容顏看起來像個溫和有禮的翩翩少年,“陳大人,這就是令千金吧?” 陳理信瞬間如墜冰窟,唇色發白,這個時候,他對三皇子的名聲只是有所耳聞,他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三皇子不顧禮法,強行闖入家宅后院,擺明了就是朝著沁雪而來的,可是,陳理信還懷著一絲僥幸,“殿下,后院簡陋,怕是怠慢了殿下,殿下請隨下官來,前廳有好茶?!?/br> 三皇子一臉輕蔑,直白道:“本宮并不稀罕你的茶,本宮來此,不過是想見見沁雪meimei,果然,溫柔嫻靜,甜美大方,陳大人,本宮聽說沁雪meimei還未有婚配,你看,本宮如何?” 陳理信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很勉強,“小女身份低賤,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龍章鳳姿的三皇子殿下?!?/br> “此言差矣,本宮看陳大人官運亨通,不久就要平步青云了,再說,陳大人不是已經決定為母妃效力了嗎?況且,本宮向來憐愛美人,絕對不會虧待了沁雪meimei?!?/br> 三皇子似笑非笑,這話已經是半是威脅半是誘哄了,他強行把陳理信劃向了自己的陣營。 說完,他望了怯生生的陳沁雪一眼,又自顧自離開了,“陳大人好好考慮,三日后,本宮親自來接人?!?/br> 院子里的竹枝顫了顫,秋千架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春光明媚,一地暖陽。 陳理信的背脊不停顫抖著,手一點點攥緊了,他臉色蒼白,又露出個笑來,朝著陳沁雪道:“沁雪,你先回去吧,阿爹……” 發青的唇瓣不停哆嗦著,那句“阿爹絕對不會把你送給三皇子”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無能的父親。 陳沁雪有些難受,還是聽話地離開了,陳理信怔怔坐在石凳上,痛苦地捂住了臉,頭上的蟬紗不停顫動,朱雀服的袖口暈上一片濕痕。 把沁雪送給三皇子,憑著他那個風流成性的樣子,無異于糟踐。 陳沁雪躲在回廊的闌干旁,看著自己父親這副頹然的模樣,咬了咬唇,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想,其實,那個三皇子長得不錯,性子雖然傲了些,人看起來倒是不壞,為什么阿爹看起來這么難過呢? 象牙塔里長大的少女總是一廂情愿的天真,對世上所有人都抱著愚蠢的善意。 陳沁雪鼓起勇氣趴在陳理信腿上,明亮的眼睛帶著幾分嬌憨,撒嬌一般朝著陳理信道:“阿爹,你別這么難過了,我愿意去三皇子府上,他說了會好好待我,我不會怎么樣的?!?/br> 她只是不想要阿爹那么難過。 陳理信用寬厚的大掌撫摸著她的腦袋,嘆了口氣,不想多說什么,無奈道:“乖,回去吧?!?/br> 第二天,他就進了宮向容妃求情。 可是,容妃向來縱容秦成瑾,聽說此事后,她捧著一杯熱茶,坐在殿內,故意晾著殿外跪著的陳理信,直到茶冷了,才喚他進來。 容妃慢悠悠地喝了,又敲打道:“陳大人,本宮的皇兒自小很少求本宮什么事,這是他第一次求我這個母妃,賜給他心儀的女子,本宮怎么會駁了他的面子? 況且,瑾兒平時雖然風流了些,他對美人向來溫柔,天家的寵愛,換作別人,早就抱著攀龍附鳳的心把女兒送過來了,陳大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