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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唇角,發狠地宛如要把皮rou撕下來,他獨自抵抗著天翻地覆一般洶涌著的罌粟毒,一種難以言明的卑微念頭在心頭升起—— 他去找阿拂,是為了什么?為了疏解骯臟的欲望嗎?在這里? 那太臟了,這里太臟了,承載那么多腐爛的東西,他不想把捧到心尖上的她弄臟。 她是干凈、柔軟、脆弱的,連身上的梔子芬芳都那么干凈。干凈得像快要滴出露來。 他強迫自己清明,喉間卻一陣郁結,每一口呼吸帶著粘稠的血腥味,像是鮮血要從唇角溢出來,脆弱的眼尾顫顫不定,像垂死掙扎的蝴蝶。 他的眼神落在一座宮殿之中,寒池…… 拖著沉重的腳步舉步維艱地推開沉重的殿門,浴池上寒氣繚繞,他如同瀕死旅人,終于找到解渴水源,身子一輕,他頓也不頓,便躍入了池中。 化陰丹被寒氣所侵,逐漸失去藥效,少女嬌小的身材在水中開始翠竹般抽條,拔節生長,一瞬間變成了少年的身材。 肌rou走向線條般流暢,勁瘦,卻隱約暗含著蓬勃的力量。 青澀健康的美感。 謝伽羅秾艷面貌瞬間恢復那一份屬于少年的冷感,他如同沉入海底沉睡的鮫人,一頭烏發也散開,如同一團海藻,蒼白的臉泛著紅,睫毛緊閉。 刺骨的寒意與心口的熱炭交融,像是熱水潑在冰雪中,冒出白霧來,好一會兒,白霧終于散去,只剩下茫茫水汽。 他怔怔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睫毛上掛著一層霜,腦中依然混沌,臉上卻露出一絲貓兒般的笑,驕傲又得意,像是打贏了什么勝仗。 他才不是只會被欲望支配的怪物。 指尖沁出血來,他摩挲著,沒感覺到阿拂有什么事,他放任自己輕輕顫了顫睫毛,黝黑的眼一眨不眨,四周一片寂靜,體內的躁動被冰冷替代,像無數根針刺入骨髓中,動一下手指都會疼。 少年唇白得像覆了一層霜,與欲望抵抗獲勝之后,那種滿足竟然變成了……空虛。 他放空著,少女的唇形一直在腦海中勾勒成形,淡粉,像初綻的花,他從來沒那么迫切地想要……阿拂的安慰。 哪怕,只是,露水般的輕輕一啄,就當作是獎勵吧。 他比裴行止都厲害,中了這么厲害的媚香,都撐住了。 時間也快到了,謝伽羅慢慢起身,隨意將衣衫整理好,披著一身濕答答的水,像是從池塘里剛剛爬出來的艷鬼,朝著阿拂被帶進去的房間而去。 殿內涼如水,層層帷幔,柔軟地起伏著,鄭拂望著帷幔后面那道虛影,遲遲沒有動作,她拿不準阿羅變幻出這座宮殿來,又把自己引到這里來,究竟是什么目的。 鎖雀宮,如今看來,更像一個笑話。 “阿姐?!鄙倌甑穆曇魩追种S刺,“為什么不過來?” 她慢騰騰挪動腳步,朝他而去,揭開帷幔,看見少年的眼睛漆黑如同寶石,眼中光芒復雜深沉,耳邊的赤月耳環像滴到腮邊的血淚。 她心口陣陣發疼,聲音很輕,“阿羅?!?/br> 唇上被霧氣般的觸感撫摸,少年癡癡地看著她,有幾分癲狂,故意折辱她,“阿姐,我等你好久了,你還記得這里嗎?” 她艱難轉動眸子,看著這里熟悉的布置,她當然記得,這里是她和阿羅的寢殿,他們曾在這里荒唐肆意,抱作一團,互相露出獠牙,互相撫慰,像永遠不會疲倦的怪物。 她眸光顫了顫,沒有逃避,“我記得?!庇痔а弁?,“然后你想怎么做?” 少年瞬間露出個嘲諷的笑來,“阿姐不是想知道一切嗎?想知道我怎么會被困在這里嗎?天人怨氣又是怎么回事?” 她乖巧地順著他,點了點頭。 耳垂被好似被涼露輕輕撥弄,她顫了顫身體,卻聽見他問她,“阿姐,還記得你師父嗎?就是那個穿著絳紫色衣袍,永遠一臉慈悲的天人,就是他把我丟在這里的,不過,那個時候,他好像已經沒了天人的神通,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不對,一個臭道士?!?/br> 又是她的師父朱琛道長? 鄭拂臉色果然發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少年挑了挑眉,笑得惡意,“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讓我鎮壓這里遺留的天人怨氣,不過,我怎么會隨他的意,看著你們所謂的善良無比的天人,死后化成怨氣,被恨意吞噬,逐漸變成和我一樣作惡多端的怪物,我可是很快意,它們作惡,我為什么要幫忙鎮壓?” 鄭拂望著他,心口一陣發寒,不自覺喃喃,“所以說,那些所謂的圣女真的是祭品?” “是啊?!彼謥砼鏊哪?,“看啊,你們天人族也不是多善良,死后不一樣被執念支配?!?/br> 盡管知道他就是這么一個惡劣性子,鄭拂還是忍不住心口發涼,她驀然抬起了眼,聲音發緊,卻理智道:“那你呢?你其實一樣是執念的化身?!?/br> “不一樣啊?!鄙倌隃厝岬赝?,幾乎地癲狂低著頭,貪戀地嗅著她的氣息,“阿姐,我可是深愛著你,就算你騙我,我一樣愛著你,讓我回到謝伽羅體內去吧,我們可以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繼續相愛?!?/br> 少女卻有些抵觸地退了退,倔強望他,朝他伸出手,“阿羅,我不希望你回到謝伽羅體內,你跟我回去,好嗎?” 少年臉色陰沉,“回去?你想把我交給你師父嗎?” 鄭拂垂著頭,聲音很輕,“我不會把你交給他,我只是,不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想搜集完你的反骨,再回到紫徽山,弄清楚,師父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少年虛虛撫摸著她的耳垂,“可是,阿姐,你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信譽了,噓,別說話,他來了?!?/br> 小閻王來了?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少年忽然朝著她湊近,虛幻的霧氣凝結在她唇角,像是毒蛇在吐信子。 他在親吻她?不,只是一個假裝親吻的動作。他根本碰不到她。 她想推開他,手腳卻被冰冷的寒意束縛,少年眼中竟然變得悲傷,“我不能親你嗎,阿姐?” 燈火搖曳,透過薄薄的窗紙,能看到兩人交疊著擁抱親吻的樣子。 門外,看見這兩道纏綿悱惻的影子,渾身濕淋淋的少年瞬間愣在了原地,啪嗒一聲,像是腦中緊繃的一根弦斷裂的聲音。 一瞬間,陰暗的念頭如同山海呼嘯。 謝伽羅心頓時像空了一片,他沒來得及多想其中的彎彎繞繞,長相思已經飛快祭了出去,薄薄的窗紙被刺啦一聲穿透,狠狠釘在床柱之上,發出一陣尖銳的顫栗聲。 少年沒避開,眼中笑意挑釁,修長如玉的手指故意搭在少女雪白的衣襟處,帶著幾分嘲弄的惡意。 鄭拂回頭,卻見到謝伽羅正站在不遠處,陰沉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