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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麗又毛骨悚然,情緒像是處于快要崩壞的邊緣。 戰栗感與愧疚在全身蔓延,鄭拂纖薄的肩膀輕輕顫了顫,她忍不住盯著他看,像是怕驚擾什么,語氣很緩慢,“所以,謝師弟想怎么做呢?” 他沒回答,依舊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鄭拂師姐,你知道嗎?我曾經不止一次想殺死你呢,因為,你是純陰之體,我想復活阿姐,需要一個完美的容器承載她的魂魄,而鄭拂師姐,自從積善寺那一次相遇,我就盯上了你?!?/br> 少女臉色不可抑制地白了白。 他忽然解開了手腕處的系帶,露出那顆紅痣來,“鄭拂師姐,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少女目光凝在那顆痣上,唇瓣輕輕碰撞,“痣?!?/br> “這可是鴆心痣,是我用為了復活阿姐種下的,代價是,我不能犯超過三次殺孽,否則會遭到反噬?!?/br> 他心口微顫,像是無數把刀子在胡亂絞著,卻依舊說著,“為了阿姐,我不能讓你同任何人有牽扯,所以,每次鄭拂師姐朝著裴行止笑的時候,我都好想,殺了你,可因為鴆心痣,我都只好壓抑著這種念頭,因為,容器要在鄭拂師姐十八歲那年才能長成最完美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阿姐?!?/br> 鄭拂望著他,目光迷離,鴆心痣…… 種了這么邪門的痣,所以后來,他殺了鳥妖,殺了鄭福才會遭到反噬,那樣疼嗎? 野獸藏了許久的獠牙已經露出了鋒芒,那便無所顧忌了。 他的心口從劇烈的疼痛變成了自虐的快感。 他繼續說下去,“對了,你記得遇到鳥妖那次嗎,其實我本來不是想去救你的,我見你為裴行止那么拼命,心里十分不舒服,便想著,尋到你后,我定要把你手腳折斷,再用條鏈子將你栓在我身邊,哪里都別去?!?/br> 少年見她略微呆滯的表情,心口那種空曠感越發明顯,他自暴自棄地想著,再多說一些,最好,讓她徹徹底底遠離他。 不就是孑然一身? 前世今生,從小到大,他不都是如此嗎? “還有,從遺芳閣救下鄭拂師姐那次,其實,我是因為被阿姐傷得太重了,那種感覺,仿佛要從萬丈懸崖掉落,我才會想著,抓住鄭拂師姐吧,就算要墮落,能夠抓住一個人陪著自己,不是很好嗎,你看,我多卑劣啊……” 鄭拂依舊望著他,試圖要從他身上看出半點那個阿修羅王驕傲的模樣,卻是徒勞。 她知道他一貫偏執,卻沒想到,那份畸形的愛戀會把他逼成這個樣子。 少年最后碰了碰她的唇瓣,帶著幾分把玩的惡意,說出的話,仿佛毒蛇在吐信子,“鄭拂師姐,這么一個卑劣的怪物,你還要喜歡嗎?” 鄭拂沒說話,等了一會,也許和很久很久,久到心口一點點凍僵,少年的指尖終于從她唇上離開。 雪白的袖子輕輕一拂,他轉身就要離開,孤身踏入泥沼,徹底披上一身陰暗。 少女終于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忽然傾身過來,唇瓣毫無顧忌地落在他唇上,仿佛穿花而來的蝴蝶。 謝伽羅先是愣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雙手交疊,他緊緊抱住了鄭拂,心跳紊亂得像盛夏沸騰的蟬聲,淹沒了四周的一切。 心口亂顫,像一場馬不停蹄、永不回頭的奔赴,終于有了落腳之處,既然她選擇了自己,那么,懷里的少女,他再也不會放開。 第58章 蒼梧崖 庭院微風輕動, 海棠枝忽然顫顫而動,日影斑斕下,少年雪白的衣襟落滿了粉白色的海棠花, 還有的落在了兩縷分開的劉海上。 海棠無香,可翩翩蝴蝶仿佛耽溺于少年的美貌, 流連在那細弱花瓣上, 纖長的須若即若離地觸碰著。 鄭拂望著那只不安分的蝴蝶,腳步一頓, 忽然道:“謝師弟,別動?!?/br> 謝伽羅立刻乖乖站在原地, 睫毛無辜地顫了顫,望著鄭拂, 少女驀地踮起腳尖, 梔子芬芳近在咫尺, 軟紅唇瓣輕輕擦過, 不停顫動的睫毛泄露他一絲緊張。 怎……怎么了? 微蜷垂下的發絲上, 海棠花忽然被纖細的指尖輕輕拭去, 細細的癢中還夾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原來,只是這樣…… 鄭拂將捉住的花瓣攤開給謝伽羅看, 笑得有幾分狡黠, 意有所指,“謝師弟好容易招蜂引蝶?!?/br> 謝伽羅望著她不說話, 眼神溫軟,看起來無辜又純良。 鄭拂心口一顫,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閻王, 怎么越來越乖了…… 裴行止望著和鄭拂說著話的謝伽羅,少年高高扎起的馬尾上,艷紅的發帶晃了晃。 他偏頭,俊雅的側顏落滿了光,長睫微斂,如低垂的小扇子,他認真望著一旁小聲說著什么的少女,目光少見的溫柔。 他恍然發現,因著這份罕見的溫柔,少年身上那份秾艷的侵略感收斂了不少。 水墨般的模糊輪廓越發清晰,驚人的容色終于讓人有了真實感,反而如玉般,發著光。 以往的謝伽羅自然是美貌絕倫的,可這個少年永遠隱在陰暗處,那份美貌便一貫如同霧里看花,虛無縹緲,叫人望了一眼,驚艷過后便再無記憶點,斷沒有現在這般生動鮮活。 鮮活得,好像,十丈紅塵、風景千般都不及他一眼。 他忍不住問:“歡歡,你有沒有覺得謝師弟好像變了?!?/br> 謝歡歡臉上笑意盈盈,忍不住打趣,“自然是變了,變得更好看了?!辈辉僖郧澳莻€陰郁模樣。 既然,伽羅和鄭拂師妹在一起了,那就說明,他愿意放下過去的執念。 她心胸向來坦蕩,自然而然將親近之人往好的地方想—— 伽羅這個弟弟雖然心思深了些,但長年潔身自好,少年人該有的心思萌動,在他身上也很少見到,所以,他絕不是玩弄別人感情的浪蕩子。 像現在這樣,他和鄭拂師妹在一起就很好,以往陰郁的少年,溫柔地喜歡著一個人,卻讓他整個人變得光芒萬丈。 心里正欣慰著,小園那邊,冒出厲郡守胖乎乎的身子,他朝著裴行止依依惜別:“裴公子,你們這么快就要走了,老夫實在有些不舍得,不如,多留一段日子吧,我們高陽郡的百姓都還沒好好招待你們呢?!?/br> 身后的厲綰綰胳膊挽著余楚冉,臉上笑意甜美,也附和道:“是啊,我和余大哥的喜酒,大家都還沒賞臉喝呢,不如,再留下一段日子吧?!?/br> 高陽郡作祟的陰煞被除去了,婚嫁也不再是禁忌,余楚冉和厲綰綰的婚禮便推遲了,定在下個月的黃道吉日。 “這份心意,在下心領了?!迸嵝兄箲脺睾?,拱手道:“裴某就先在此祝兩位百年好合?!?/br> 素來嬌縱的郡守千金喜怒鮮明,她忍不住失望地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