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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行,就這么一點疼痛都讓她舉步維艱。 霧氣越來越濃了, 幾乎不可視物,轉了幾圈不見方向,鄭拂干脆不動了,找了個略微干凈的地方坐下。 她鼓著臉頰, 心里隱秘地起了倔脾氣,她倒要看看,那魔骨舍利把她拖入夢境到底要搞什么鬼! 不過……這個夢境也太荒涼了吧。 空曠之處,鴉鵲俱寂,除了霧和骸骨,便什么都沒有了,鄭拂身上的衣衫還是輕薄的式樣,她實在覺得冷,忍不住抱著膝蓋,蝦子一樣蜷著纖薄的身子。 就在她要被無邊的孤寂與寒冷吞沒的時候,一雙修長的手臂自身后忽然緊緊抱住了她,一點點收緊,如同藤蔓要將她緊緊纏繞。 鄭拂嚇了一跳,連忙想掙扎起來,濃重的血腥味近在眉睫,少年在她耳廓輕輕吹了一口氣,帶著莫名熟悉的清冷氣息,鄭拂頓時身子一麻。 她發現自己竟然沒那么抗拒。反而,心跳聲是前所未有的慌張,還有一絲無法閉合的疼痛。 明明是極度占有的姿勢,少年卻將下頜抵在她的脖頸處,眷戀地蹭了蹭,像是被遺棄的小狗,終于找回了馴養自己的主人,冰冷的液體滴在她脖頸處,混雜著guntang熾熱的鮮血,她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栗起來,偏偏無法掙開。 少年忽然開口喚了她一句,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阿姐?!?/br> 阿姐? 她的腦子空白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難道說,抱著她的人,是小閻王?還是魔骨舍利幻化出來,誘惑她的幻想? 可他,為什么叫她阿姐,她不是他的白月光阿姐啊…… 就在她迷茫不已的時候,少年忽然兀自將柔軟的唇抵在了她的脖頸處,先是留下露水般的一吻,仿佛萬分珍重。 鄭拂體內的顫栗感更甚,甚至想牢牢捉住身后的少年,將自己靠在他身上。 像是覺得不夠,他泄憤一樣,固執地將鋒利的牙齒刺入她肩上的肌膚,又將沁出的血一一舔舐去,這是懲戒,一個兇狠又溫柔的懲戒。 鄭拂疼得差點控制不住地叫出聲來,偏偏這種疼痛中夾著莫名的癢意。 好奇怪……快推開他啊…… 可是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她根本動不了。 少年這才心滿意足,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像是極其疲憊,又像是極其痛楚,還夾著幾絲諷刺,“阿姐,這么騙我很好玩么?你倒是什么都不記得了,留我一個困在這里,不是說喜歡我嗎,那你還能這么決絕地拋下我,你可,真是薄情啊?!?/br> 鄭拂睜著眼,薄情,是什么意思…… 見她不肯回答,他忽然惱怒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弓著腰,將臉低在她面前,固執地要她望著自己。 望見少年這張臉,鄭拂整個人如遭雷擊,少年眼睫是一筆濃墨勾勒,眼尾線條有幾分銳氣,長睫微動,便似鴉羽顫顫,雙眸黑黢黢,仿佛不透光的墨玉,艷色的薄唇沾了鮮血,更顯得靡亂詭譎。 他一頭蓬松的烏發高高束起,額發分為兩縷,自美人尖在臉廓兩邊流暢分開。 這張臉,分明就是與小閻王如出一轍絕倫美貌。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年額上還長著一對漆黑的角,細細的,并不猙獰,像是還未完全成熟,有種符合少年人年紀的柔脆可愛。 凌亂的記憶紛至沓來,有一瞬如急電破開夜幕,讓她腦仁生疼,仿佛整個人被生生撕裂。她忍不住弓住了身子,想嘔吐起來,最后只是徒勞地將一點點的零碎記憶從封閉的空間倒出來。 那記憶不是慘烈的訣別,反而有種小兒女相處的溫馨,像藏在昏黃暮色中的溫柔舊夢。 定彌城的宮殿內,燭火熒煌,她就曾經用手把玩過少年這對角,那個時候,枕在她膝蓋上的別扭少年會偏著頭,臉色有些不自然,半闔著長睫,卻還是縱容她的動作。 若她變得越發得寸進尺,少年的眼眸就會忽然變暗,仰著臉看她,喚她的聲音卻多了幾分撒嬌,如同蜜糖,“阿姐……” 她被反壓在厚厚的床鋪中,眼角嫵媚地垂著,卻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乖張暴戾的魔王,在少女手下卻是,被她用情與欲牽引著的乖順小羊羔。 這一瞬間,她竟然模糊想起來,這本來就是一個為阿修羅王精心準備的馴養圈套,馴養者,是唯一被允許卑劣的天人族少女。 那個,阿姐,其實就是她吧…… 可為什么…… 鄭拂的心臟像突然被什么鈍器撞了一下,一顆心都忍不住劇烈蜷縮,連呼吸都漫著鐵銹的氣息,她望著他的眼神不自覺多了幾分朦朧,臉色卻變得蒼白。 下頜忽然被少年捉住了,他仔細望著她,愛不釋手一般摩挲,眼尾卻是發紅,帶著幾分刻骨的恨意,薄艷的唇瓣沾了怒氣,變得如同烈焰。 “阿姐,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對嗎?原來,你自始至終都不曾以真面目示我,之前那副面孔……” 說到后面,他已經頓悟,竟然說不下去。 這張臉,也很美,處處精致,卻是纖細到太過脆弱,是頂珍貴的琉璃花瓶,需要一直捧著,若是一不小心便會碎了。 而藏在記憶里的少女,有著一張年輕又嫵媚的臉蛋,那張臉與他一般極致艷麗,如同烈焰,驕傲不馴,仿佛對一切都不屑一顧。 令人只想去征服,偏偏少女身上又帶著奇妙的保護欲,讓他一眼就想牢牢握在掌中。 仿佛為他量身定做,開始他也詫異,為什么她每一處都恰好長在他的喜歡的點上。 可狂妄自大讓他拒絕深思,無論如何,一個天人族少女,看著還很弱,只要掠奪過來,不就可以了么? 原來,那張臉根本就是為他量身定做……她是專為了欺騙他而來,從那個賭約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一敗涂地。所有的所有,都是虛幻的鏡花水月,為他編織的幻夢。 摩挲的動作忍不住加重了,他眼中幽光越發瘆人,剜骨之痛,被遺棄之痛,孤身一人背負所有記憶的痛讓他骨子里的暴戾噼里啪啦爆開。 真想,抱著她一起死去…… 鄭拂唇色發白,唇瓣動了動,下頜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僵著身子,恍然無措,只好用柔軟的雙臂勾住了他的腰,一字一句,“對不起?!?/br> 那樣柔軟的姿態,完全的示弱,像一簇新開的枝丫,初綻的花蕊拂著他的衣角。 少年瞬間露出個慘然的笑來,他忽然明白,為何自己每次朝著阿姐撒嬌,都能換來她那么多的憐惜與愛意。 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只要她向他服軟,他竟然能夠毫無底線地原諒她。 他只好緊緊抱住了她,低下驕傲的頭顱,像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可憐兮兮道:“阿姐,能不能別再拋下我?” 他已經被她徹底馴養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