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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和小閻王一番相處,鄭拂對他也沒那么害怕了,她忽然伸出了手,朝他揮了揮,眉眼微彎。 謝伽羅回神,只見馬車旁的少女朝自己笑得明媚,暮色給她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昏黃,她整個人朦朧又綺麗,像一個觸碰不到的夢境。 仿佛指端傳來的甜香從唇邊升起,謝伽羅心底莫名一顫,忍不住擰了擰眉,突然別過了頭,故意不看她。 笑得可真難看。 “阿拂?!币坏狼宕嗟呐暫鋈粏舅?,鄭拂連忙回頭,卻看到苗心懿仔細看著她,眼神溫柔又哀傷,“今日委屈你了?!?/br> 鄭拂一愣,上前朝她道:“懿妃娘娘,多謝您替阿拂撐腰?!泵缧能豺嚨鼐`放出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苦澀,“我不只是為了你,還有為我自己,我正好可以借此事打壓容妃他們母子?!?/br> 最重要的是,為了貍奴,苗心懿莫名有種母親的直覺,若是貍奴還活著,他和阿拂本該是恩愛小眷侶,貍奴是斷不會讓阿拂被欺負了去。 聽她這么說,鄭拂也毫不介意,她望著苗心懿,雙眼皎潔通透,“不管怎么說,懿妃娘娘還是幫了我,阿拂還是很感激您?!?/br> 手卻忽然被苗心懿牽住,她突然將一個造型精美的盒子遞到了自己手心。 鄭拂有些錯愕,“娘娘……” 苗心懿笑著道:“我和你阿娘是手帕交,可這些年我都在深宮里,很少見面,這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编嵧蹂行┼凉?,“心懿,你我之間何須這些虛禮?!?/br> 苗心懿搖了搖頭,“這并非虛禮,我思來想去,這東西給阿拂最好?!?/br> 說罷,苗心懿又自顧自將盒子打開,瞬間,一股奇香從盒子鉆了出來,如霧繚繞,瞬間又冥冥不可尋,鄭拂看到,眼前是一枚大如燕如卵的香,苗心懿緩緩道:“這是子桑國進貢的奇香,返魂香?!?/br> 藏在樹影中的少年臉色變得蒼白如雪,黝黑的眸子瞬間死寂空洞。 豈有……生香……可返魂…… 作者有話要說: 小閻王冷哼:笑得真難看 內心os:她怎么能對我笑,我才不會動心。 另外,返魂香還有三皇子、陳理信這個伏筆可能會比較后面才會深挖_(:з」∠)_這個副本都是鋪墊,下一個小副本也快來了 第21章 暹羅犬 車轔轔,馬蕭蕭,馬車在暮色中駛回鄭王府。 朱門迤邐而開,將日色漸漸納入院中,素白鞋踏著階梯,鄭拂抱著那個小盒子從馬車中款款下來。 門旁巍峨的石獅影子被拉長,在地上投下一片陰翳,一團霧狀的犬型陰煞就躲在暗處,一看到鄭拂,它的尾巴頓時搖得十分歡快,像是開心極了。 鄭拂看著它忍不住露出個笑來,白色的衣裙越過重重花影,她兀自要往自己房間去,犬型陰煞忙不迭跟在了身后,一路搖頭擺尾。 水榭的一角高高翹起,不經意將陽光都禁錮,照下來的日色昏黃且冰冷,風中驀然吹過一陣熟悉的氣息,犬型陰煞頓了頓,喉間突然發出一種嚶嚶聲,有點像哭泣的嬰孩。 鄭拂一手抱著小盒子,回頭詫異地望著犬型陰煞,“怎么了嗎?” 犬型陰煞卻遲疑地停在原地,喉間嗚咽,鄭拂蹲在它面前,皎潔雙眸望著它空洞的眼睛,試探地在它頭頂虛虛一撫摸,好像這樣就能安慰到它,可只有手腕上的跳脫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摸不到這只犬型陰煞。 謝伽羅盤坐在屋頂,紅色發帶被風吹得翅膀一樣翻飛,少年的眼神停在鄭拂懷里,若有所思。 返魂香,傳說中,點燃此香能夠見到黃泉下沉睡之人。 其實要日有所思,魂魄才能入夢來。 可是,他連自己心愛的阿姐的模樣都忘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反骨從他體內抽出來,他的記憶也被抽走了一部分,哪里是日有所思呢? 所以,這就是,豈有生香可返魂么? 想起那少女懷里還有舍利骨存在,他又忍不住自嘲,看來,即便他如何嫌棄自己的反骨,也得把它一一找回來,否則,他去那里招回阿姐的魂魄呢? 許是少年的目光沉如墨,犬型陰煞對上他那雙眸子,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竟然垂著頭委委屈屈的,不敢再吭聲。 鄭拂不明所以,順著陰煞的方向望去,卻看到小閻王坐在屋頂,像一尊雕塑,眼中空洞,仿佛看不到一絲光,竟然有幾絲……落寞。 鄭拂從來沒見過小閻王這么頹喪的樣子,他在她心里,雖然是個惡劣性子,卻一向是個恣意又囂張的少年郎。 謝伽羅見了她,眉尖蹙了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他又忽然弓起了身子,從屋頂一躍而下,瞬間不見蹤影。 鄭拂心里頓時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沒得罪他吧? 肯定是見謝師姐和裴師兄恩恩愛愛,他自己孤家寡人,心里扭曲了。 可憐又可恨的小閻王,此時此刻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狗。 想到什么,鄭拂瞬間錯愕地睜大了眼,她輕輕喚了聲,“羅羅?!甭曇艉磺?,犬型陰煞疑惑地歪了歪頭,頭頂的尖耳也動了動,鄭拂又慢慢念道:“羅羅?!?/br> 它喉間發出一聲輕微的“嗯”像是在應答,空洞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鄭拂。 像是有話想告訴鄭拂,它的前爪試探地要搭上少女的手臂,卻瞬間化成霧氣,無法觸碰,羅羅好像有些喪氣,耷拉著耳朵,朝著她的影子輕聲吠了吠。 鄭拂慌忙起身,臉色不自覺有點發白,她忽然想起,就在今天,桐筠山的竹林下,有個叫陳沁雪的少女對自己說,“我家的狗,叫羅羅?!?/br> “好像是只狼犬,只是它的模樣,我記不太清楚了?!?/br> 她身邊這只犬型陰煞,原來就是陳沁雪家的暹羅犬,羅羅。 …… 一輪彎月在天幕靜靜掛著,清輝倒影在酒杯中,漾漾波紋泛出一圈圈銀白色的漣漪,鄭王爺坐在水榭中,自斟自酌。 鄭拂輕手輕腳,坐在了鄭王爺身邊,托著腮問道:“阿爹,您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酒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不多陪陪阿娘?” 聽到鄭拂的聲音,鄭時瑛連忙回頭,臉上笑意淡淡,“你阿娘不喜歡阿爹喝酒,阿爹只好一個人躲在這里偷偷喝幾杯了?!?/br> 鄭拂仔細看著鄭王爺,輕聲問道:“阿爹,您是不是不開心???” 頭頂被暖和的大掌撫摸著,鄭王爺的聲音像是在嘆息,“阿拂,阿爹是不是很沒用?”若那個畜生不是皇子,他絕對不會留他一條命。 玉面戰神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相反,對于自己的敵人,他的手段稱得上狠辣,否則,那些蠻夷哪能對他的名號聞風喪膽? 鄭拂瞬間明白過來,阿爹是在為今天發生的事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