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曲昀指了指遠處那個塔樓，它和主樓之間被空中回廊所鏈接。

“那是神經研究所。各種和大腦關聯的項目，都在那邊?！?/br>
曲昀不由得一顫，開口問：“你說……巨力集團會不會有個項目，就是讓一個人的思維潛入另一個人的思維里面，然后把沉睡中的人喚醒？甚至于接觸到那個人的思想，那個人的記憶，以及他大腦里的知識？”

容舟看著曲昀，過了兩秒，他才回答：“也許有，也許沒有。我負責的是這里的安全，不是這里的研究?！?/br>
“好吧，我只是想想而已?！鼻缆柫寺柤绨?。

本來經過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曲昀會讓自己每時每刻都緊張到像是神經衰弱，但是在巨力集團的地盤，曲昀總算可以稍微放松一點點。

當容舟將他帶回到凌默身邊的時候，凌默正在他的房間里看著電子版的研究報告。

這里的空間比起凌默所在的病毒研究所要大很多，甚至還有落地窗，明亮的日光照射進來，那種讓曲昀心情愉悅，完全沒有封閉的憋屈感。

而且容舟安排的還是套房，凌默住在里面的那間，曲昀住外面的，他們共用一個客廳。

此時，凌默就是坐在客廳邊的落地窗前。

夕陽的光線穿透了玻璃窗，就落在凌默的臉上，仿佛整個人都半透明了一樣，染上了一層暖色的光暈。

當房門關上，這里就只剩下了曲昀和凌默。

一切安靜下來，曲昀想起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凌默，那個說“算我求你”的凌默。

完全……曲昀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凌默會這樣去保護另一個人，更加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自己。

“謝謝?！鼻勒f。

凌默的目光并沒有從自己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離開。

“我以為你會不高興?！?/br>
“你救了我，我怎么會不高興？”曲昀問。

這個空間太安靜了，安靜到曲昀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因為你總想要沖鋒陷陣，總想著犧牲自己來完成你的任務?！绷枘卮?。

曲昀愣了愣，腦海中忽然涌入什么來——

不要出去，算我求你。

抱歉，凌教授，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是被你保護。

我這一生只向你低過頭，求你不要出去。

再會，希望下一個保護你的人比我更出色。

“我不想做你的任務?！绷枘卮?。

那讓曲昀熟悉的清冷聲音涌入耳中，瞬間化作烈酒，熱度沸騰，如同要穿透曲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炸裂的瞬間，會有什么從四面八方涌回來，修補起一切的裂痕。

“謝謝，凌……”

“你如果再叫我凌教授，我就申請把你發還給容舟?！绷枘卮?。

曲昀摸了摸鼻尖，無奈地一笑。

“那我得想辦法討你歡心?！?/br>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討我歡心?！绷枘卮?。

“謝謝你，凌師兄?！?/br>
凌默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曲昀。

“……你說什么？”

“謝謝你，凌師兄。師兄不就是要給師弟擦屁股的么？”曲昀咧著嘴笑著。

這時候凌默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凌默低下頭來看了一眼，還是接通了。

“喂，什么事？”

“我跟你說，周末同學聚會是你們班英語課代表的生日，我們這些男同學都說好了，要每個人請她跳舞，然后送她一朵玫瑰花！”

“你們真無聊?！?/br>
“別這樣，人家讀書的時候喜歡你那么久，你好歹給一只舞作為回報?！?/br>
“我拒絕?！?/br>
“我的老天爺，你說你這么多年了，怎么還那么討人厭呢？就知道你會拒絕，所以我們把一人一支舞改成了圓圈舞，你陪著她頂多十幾秒，可以了嗎？”

“我拒絕送玫瑰花?！?/br>
“不送玫瑰花，那你說送什么？百合？”

“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我拒絕?！?/br>
“你又拒絕？你就是不給人家一點點遐想的空間哦！”

“常春藤?！绷枘卮?。

“什么？人家過生日，你送人家常春藤……好吧，友誼天長地久?！?/br>
“就這樣，再見?！绷枘央娫拻鞌嗔?。

曲昀站在旁邊，隱隱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能感覺到電話那段人深深的無奈。

“如果你不是有好皮相，我都不相信有女生會喜歡你?！鼻勒f。

“所以，你覺得我有好皮相？”凌默側著臉問。

此時的太陽已經快要完全下山了，火紅的一片成為凌默身后的背景。

連帶著，有什么也要從曲昀的心底燒起來。

“嗯，你挺好看的?！?/br>
“怪不得，你那么喜歡看我?！绷枘酒鹕韥?。

曲昀無奈地撇了撇嘴，他已經深深明白被凌教授“懟”的時候，千萬不要回嘴，否則次數多了，會心肌梗塞，不利于身心健康。

“你會跳交誼舞么？陪我練一下?！?/br>
“我會扭秧歌?！鼻阑卮?。

鬼才想陪你練習交誼舞，你鐵定是要我跳女生的角色，抵死不從！

“你不想吃晚飯了？”凌默問。

“……午飯都沒吃好，還不給晚飯？”

凌默在平板電腦上輕輕點了一下，熟悉的音樂流淌而出，整個空間都變得悠遠深邃。

——YesterdayOnceMore

“你如果現在能扭秧歌，我也給你吃晚飯?！?/br>
夢中凌默和自己一起坐在運動會主席臺下的陰影中午睡的場景就這樣回到了曲昀的腦海中。

他無法掙扎，明明并不是現實里的記憶，逆行回流入腦海之中的時候，卻那么溫暖而透徹，真實到他想要抓住。

當凌默靠近他，他成熟的五官仿佛也跟著回到了曾經稚氣的時代。

當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邊，微微用力，曲昀就下意識地靠近了對方，而凌默的另一只手抬起了曲昀的小臂，滑向他的手腕，緩慢地來到了他的手心，托了起來。

卡朋特的聲音就像年代久遠的紅酒，帶著讓人沉淪和懷舊的氣質。

曲昀不自覺就跟著凌默的步伐，當走出第一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回轉。

“你……從哪里學會的？”曲昀問。

“有一些學術交流之后的晚宴?！?/br>
凌默的聲音很輕，他聲音里原本通透的質感莫名變得旖旎了起來。

而且他們之間只有不到半個手掌的距離，曲昀總是覺得每次旋轉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會撞上去。

“你喜歡？”

“嗯?！?/br>
“我第一次聽這首歌，是在一家餐廳里。遠處炮火連天，老板和他的太太卻很淡定地放著這首歌?！?/br>
曲昀有點緊張，越是緊張，就越是想要找話說。

“我不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