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與凌默的視線相撞的瞬間，曲昀有一種被穿透的錯覺。

“凌……凌默……”

“走吧。一起去公交站?！?/br>
“啊……哦?！?/br>
曲昀跟在凌默的身后，完全不知道要跟凌默說什么。

站臺上等車的人很多，身后是一個mama抱著女兒一邊坐著等車，一邊給女兒講的故事。

“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坐上了王子的馬車，和王子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br>
“路驍，你喜歡的故事嗎？”凌默忽然問。

“我是男的，當然不喜歡啊。而且沒邏輯?；夜媚锏牟Ａ隙ㄊ谴罅?，才會掉吧！明明不合腳，王子怎么就靠玻璃鞋找到灰姑娘？”曲昀回答。

“我也不喜歡?！绷枘瑐戎?，看著曲昀，“一個男人，要靠一雙玻璃鞋才能認出自己愛的人，多離譜啊?！?/br>
“對??！”曲昀表示深深的贊同。

“所以我愛的人，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無論他是否假裝變成另一個人，我都會認出他來?！?/br>
這時候公交車到站了，下班的放學的都烏泱泱往車子里面擠。

曲昀有些猶豫：“我們要上去嗎？”

“再等幾輛也是一樣?！?/br>
凌默拽過曲昀的胳膊，帶著他擠了上去。

車子里除了落腳的地，曲昀連抓個吊環的地方都沒有。

他被緊緊和凌默擠在一起，兩人面對著面，曲昀尷尬地側過臉，而凌默一只手吊著吊環，另一只卻伸過來，一把抱住了曲昀。

又是一陣緊張，曲昀說：“我……那個我站得??！”

“路驍，這周末市青少年游泳隊的選拔，你一定要通過?！?/br>
“哈？”

“我想和你一起參加比賽?！?/br>
曲昀的心就像承在杯中的水，不可自己地晃動了起來。

“好?！?/br>
他想起了初中時代的運動會，他和凌默一起參加的接力賽。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做某件事。

到了周末，曲昀早早就爬起來，劉芬芳站在門口說：“路驍，你有同學來找你了！”

“??？同學？”

難道是盛穎曦？

一開門，就看見凌默背著包站在那里。

他有著漂亮卻不失英挺的臉，就連劉芬芳這樣阿姨級別的，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凌默？你怎么來了？”

“和你一起去體育館?！绷枘卮?。

劉芬芳立刻熱情起來：“你……你就是凌默？那個一直年級第一的？你坐你坐！路驍還沒刷牙呢！你吃了早點嗎？”

“謝謝阿姨，我吃過了！我能在路驍房間里等他嗎？”

“當然！你坐！路驍你快點！別讓凌默一直等你！”

曲昀就這樣被劉芬芳推進去。

凌默走進了曲昀現在的房間，它比莫小北的房間小了三分之一，但是卻保留著一些屬于莫小北的作風。

比如桌子上的水筆經常不蓋蓋子，比如各種卷子攤開并排放著，以及……

凌默低下頭來，手掌覆在曲昀折成豆腐塊一般的被子上，他的唇線上扯起一抹笑容來。

曲昀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看見凌默正坐在座位上看他寫的物理試卷。

“我是不是要完蛋了？”曲昀一邊咬著豆包一邊問。

“只要沒死透，就還有起死回生的希望?！绷枘卮?。

曲昀差一點就說，高中知識和初中可不一樣。

但是這么一說感覺就暴露了，曲昀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當曲昀和凌默一起下樓，發現凌默竟然騎著那輛纏著透明膠的自行車。

曲昀的眼睛酸了起來。

“上來吧，我載你過去?！?/br>
“我很沉的……”

“比你沉的胖子我都載過?！?/br>
曲昀的指尖微微一顫，凌默說的毫無疑問是莫小北。

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跨上后面的架子。

“我說，你這個自行車是透明膠粘在一起的，會不會散架？”

“你說呢？”

凌默反問之后，就忽然騎了起來，龍頭一扭，驚的曲昀趕緊抱住他的腰。

“你他么的穩點兒！”

市游泳館前來參加選拔賽的也有上百人。每個人都拿了編號，并且被編組。家長被要求都等在看臺上，水池邊只有叫到號碼參加比賽的人才能進入。

游泳館的更衣室容納不了那么多人同時進去更衣，所以很多人都選擇把泳衣穿在衣服里面。

曲昀呼出一口氣說：“還好沒和你分到一組?！?/br>
“選拔賽取的并不是每一組的前兩名，而是所有參賽者中最快的前八名?！绷枘卮?。

“??？”

“如果你分到和我同一組，我還能帶一帶你的速度。如果你和水平不高的人分在一組，大概就只能完蛋了?！绷枘卮?。

曲昀咽下口水，那就只能玩兒命地游了??！

“那……報自由泳的人多嗎？”

“排第一的是蛙泳，其次就是自由泳，你覺得呢？”

曲昀的膝蓋又中了一箭。

首先進行的是蛙泳的比賽，凌默拽著曲昀到外面做熱身運動去了。

在人群里，曲昀一眼就看到了盛穎曦，他正要擠過去和他打招呼，就被凌默一把扣住了后頸，抓走了。

“喂！遇到同學，為什么不能過去打個招呼??！”

“不需要?！边@時候的凌默還真有點獨斷專行的味道。

曲昀無語了，他能感覺到凌默對盛穎曦莫名其妙的敵意。

終于到自由泳的選拔賽了，曲昀和凌默報的都是一百米，而盛穎曦報的是四百米。

曲昀看向盛穎曦的方向，對方朝他笑了笑。

一百米的前三組游完，在曲昀看來真的是非常業余的水平，大部分都是愛好游泳的學生而已。

站在水池邊的有幾個穿著運動衣的中年人，一看就是這一次這一次市青年游泳隊的教練。

他們紛紛搖了搖頭，且不說有些人水中轉向一塌糊涂，就連泳姿都不正確。

凌默排在第五組，曲昀伸長了脖子，看著凌默站在起跳臺上，那姿勢怎么看怎么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就連那幾個教練的目光也看向了凌默的方向。

一聲令下，凌默就扎進了水里，他躍入水中的距離幾乎是其他人的兩倍，緊接著是漂亮的海豚腿，擺得看臺上曲昀的心也跟著晃蕩起來。接著是利落的劃水和踢腿，迅速和其他人拉開距離，充滿力度感的流線型不斷前進，那幾個教練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凌默。

當凌默第一次轉身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鼓起掌來，待到凌默完成，其他人幾乎都才剛轉身。

這一組結束，凌默在水中將泳鏡抬起來，抹開了臉上的水，然后撐起來，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