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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邊捅邊道: “這一刀是我jiejie給你的、這一刀是我父親的、這一刀是面具吳的、這一刀是丁巫的,你差點將他活活淹死、這一刀是我公公的、這一刀我小叔子的,這孩子至今半夜都會驚醒尿床、這一刀是船上的幕僚……” 魏采薇捅到手腕脫力,握著刀柄的手發抖了,才把短匕遞給汪大夏,“你來最后解決,追兇一年整,就此了結?!?/br> 嚴世蕃感覺自己都要被戳成篩子了,渾身上下,無一不痛!鮮血不停的往外涌,他覺得好冷,生命隨著鮮血的流出而迅速湮滅。 嚴世蕃不甘心的瞪著獨眼,“我不要死,我還沒有當上首輔大臣、位極人臣;我還沒有給女兒報仇,殺了衍圣公這個偽君子;我父親還活著,我還沒有給他養老送終,我怎么能讓白發人送白發人;求求你們救救我,我還有好多金銀,分散藏在各地,我把藏寶圖給你們,我的全都是是——” 嚴世蕃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汪大夏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臟,“你到死都不曾懺悔、你到死都認為金錢能夠解決一切,那些錢你帶到地府去花吧,看閻羅王會不會被你賄賂、放你回陽間多活幾年?!?/br> 嚴世蕃氣絕。 現在,還有最后一個跳舞的衛公公。這個衛公公是用來幫助他們逃脫的。 汪大夏把衛公公扛到了窗臺上,要魏采薇和陸纓先撤。兩個女人跑到了樓梯口,魏采薇脫下一個昏迷的侍衛的衣服盔甲,換下了道士服,陸纓將真侍衛拖到隱蔽處藏起來,然后兩人假侍衛一起躺倒,假裝也被弄暈了。 見陸纓和魏采薇準備好了,汪大夏放手,衛公公在窗臺上跳著跳著,就失足掉下了去,五層樓告,下面是堅硬的石階,當場腦袋都拍扁了。 這一聲悶響驚動了守在樓下的侍衛們,一看是衛公公,知道凌云閣上頭出事,一擁而上,去救駕。 侍衛們只顧著往屋里沖救景王,沒有人會去確認門口倒地的四個侍衛。 人沖進去,魏采薇等三人立刻爬起來往樓下沖,一邊沖還一邊大呼,“景王暈倒了!嚴大人被殺了!大夫!大夫呢!快去叫大夫救救景王!” 三人賊喊捉賊,假裝去請大夫,侍衛們一個個著急往里涌救駕,怕景王出事,因而沒有人對三個同袍生疑。 三人就這么沖出了太和宮,按照計劃,一旦得手,就往天空放三朵綠色的煙花,以示意大家都回到紫霞殿暗樁里藏起來,不用再找嚴世蕃的蹤跡了。 回到大圣南巖宮,陸纓召集手下統一口徑,今晚武當山發生的一切,都是白蓮教所為。南巖宮的觀長是陸纓父親陸炳的心腹,名為錦衣衛暗樁,其實是安排在這個清凈遠離政權之地養老的——陸炳向來就會做人,成全別人就是成全自己,觀長早已厭倦爭斗,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戳破陸纓。 汪大夏指著隔間被綁在椅子上的吃了自己的藥暈過去的追命毒師,“他怎么辦?跳舞的蘑菇是他的,只要朱指揮使大人審問他,我們就露陷了?!?/br> 陸纓說道:“他沒有機會見到朱指揮使。他在被我們追逐的時候服藥自盡了,我們從他身上找到了行兇的痘種?!?/br> 汪大夏說道:“如此一來,就只有證據,沒有活證人了?!?/br> 陸纓年輕的臉露出一絲和她年齡不符的厭倦之意,“這個并不重要,即使我們把活證人帶到皇帝面前,坐實了皇室骨rou相殘,為了皇室顏面,投痘種一事不會公布于眾,皇上反而會幫景王遮掩?!?/br> 我們千里迢迢跑一趟,只不過為了證實皇帝的猜測,他其實什么都知道,他就是為了穩穩抓住自己的權柄,平衡朝野和兩個兒子的勢力,裝作不知道。 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其實還不如虎,猛虎尚且不食子,君為了皇位,犧牲兒孫算的了什么。 陸纓等人將“服藥自盡”的毒師裝進滿是冰塊的棺材里,回到京城,連過年都是在路上度過的。 回去的路上,汪大夏將捅死嚴世蕃的短匕扔進滔滔江水中,以慰父親在天之靈,以及全船枉死的冤魂們。 嚴嵩看到嚴世蕃殘破的尸首,八十多歲的他喪失了所有斗志,只剩一副軀殼,這一次,嚴家是真的倒了。 正月初九,一直昏迷不醒的景王咽氣了。嘉靖帝為了掩蓋皇室丑聞,果然沒有追究景王意圖謀害裕王府小皇孫一事,要宗人府按照親王之禮,好好cao辦景王的葬禮,就葬在湖北。 葬禮期間,景王一個小妾生了,是個女兒,但此女先天不足,沒幾天就夭折,宗人府的人就沒有告訴嘉靖帝知道。 景王一脈,由此斷絕。由于目前裕王也只有一個兒子,不能過繼兒子給弟弟延續香火,嘉靖帝心中其實也惱火景王的惡行,拒絕了宗人府從其他旁支藩王里挑選兒子來給晉王當嗣子的建議,直接以無子的理由,廢除了景王一脈的封地。 此外,嘉靖帝還給景王挑選了一個謚號——恭。 兄友弟恭的“恭”。是為景恭王。 裕王聽到弟弟的謚號,真是欲哭無淚:父皇,殺人誅心,您這一招比誅心還狠!兄友弟恭,真是諷刺啊,弟弟要害我的兒子,死有余辜,您還說他“恭”,往我心口上捅刀子!我又做錯了什么! 裕王并沒有做錯什么,有嘉靖帝這樣多疑自私的父親,他是不幸的,日日夜夜都活在惶恐、憤怒、不忿、和悲傷之中。 可他又是極其幸運的,他就這么躺著就贏了儲位,什么都沒有做。沒有使用任何陰謀詭計、就成為唯一活著的親王。 奪嫡?不存在的!他不爭不搶,就成為獨一無二的儲君,盡管嘉靖帝一直拒絕正式冊封裕王為太子,但是全天下都已經把裕王當成了儲君。 由于景王已經死了,且無子嗣,嚴家作為牽制裕王的勢力,已經失去了意義。狡兔死,走狗烹。年老多病的嘉靖帝為了將來政權能夠平穩過度,不出任何紕漏,下令清算嚴家。 以嚴家豢養死士、霸占鄰里土地,私藏金銀,在一片有“王氣”的土地上擴建私宅等等理由,甚至把嚴世蕃以前“結交”倭寇的舊賬都翻出來了,再次派了東廠去江西抄沒了嚴家的老家。 只是看在多年君臣的份上,嘉靖帝沒有處死嚴嵩。 嚴嵩被趕出豪奢的家,孑然一身,到了祖墳的祭屋里棲身——按照律法,除非下旨挖墳鞭尸,其家族墳產都不在抄沒之列。 雖然有祭屋祭田,嚴嵩的日子還能過下去,但是一生叱咤風云的他無法接受現實,猶如行尸走rou,萬念俱灰。 次年,也就是嘉靖四十五年,四月,八十七歲的嚴嵩去世,墳產皆被家鄉親戚們霸占,死的時候連一副棺材都沒有,一副破席卷了尸體,隨便點了個xue埋葬,連個墓碑都沒有立。 紫禁城,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