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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把紈扇,一時愛不釋手。 何況汪大夏說的話又好聽,陸炳就當場將掛在書房墻上,說道:“無功不受祿,說吧,你想要什么?” 汪大夏嘿嘿笑道:“我有個朋友,被歹人所害,斷了子孫根,身體殘疾,他是做經紀行當的,殘缺的身體被人恥笑,祖傳多年的經紀行當這碗飯就吃不上了。他想進宮當差,苦于沒有門路。我就求到陸大人這里了?!?/br> 陸炳問:“他可曾讀過書?品行如何?” 汪大夏一陣猛夸,說道:“他是為了救鄰居才斷了子孫根,品行一等一的好。他比我讀的書還多。 本來他小時候家境殷實,家里請了舉人給他開蒙讀書,想要轉換門庭考科舉的。無奈十年前庚戊之變,他家是北直隸安肅縣人,不在京城,家產被俺答汗的軍隊搶了,房子也燒了,父母皆亡,只有老祖母帶著他逃到京城?!?/br> “當時京城城門關閉,是陸大人您請旨開門,放災民進來。陳矩撿回一條命,就是家道中落了,不得已收起書本,走了祖上經紀行的老路,以供養老祖母,但是讀書底子尚在,字寫得極好,文質彬彬的?!?/br> 庚戊之變,改變命運的豈只有魏采薇和丁巫的家人? 很多普通老百姓也深受其害,只是因為他們地位低,他們的苦痛很少被人知罷了。 戰火中,淪為難民的老祖母牽著小陳矩的手,苦苦拍打城門,哀求進城。 陸炳請圣旨開門,魏采薇的父親禾千戶自請加入敢死隊,逆流而行,去難民斷后,敢死隊全部死絕。 他們的人生在某一刻曾經交匯過。 陸炳聽了,將自己的名帖給汪大夏,說道:“東廠廠公麥福麥公公和我私交極好,你那個朋友拿著我的帖子去投麥公公門下,認個干爹。他既然有讀書的底子,麥公公會安排他去司禮監內書堂學習。麥公公門下徒子徒孫極多,路給他鋪好了,將來他能不能出人頭地,得靠自己本事?!?/br> “謝陸大人!”汪大夏大喜過望,接過名帖,陳經紀有東廠廠公這個靠山,超過了他的預期。 陳經紀搬回馬廠胡同,堅持要和魏采薇和汪大夏結清藥費和冰塊錢,又把零碎的銀兩還給湊錢給陳老太太辦喪事的鄰居們。 馬廠胡同都是普通人,賺點錢不容易,陳經紀對自己摳門,但不占人便宜。 汪大夏把陸炳的名帖交給他,要他去投東廠廠公麥福門下。 陳經紀感激不盡,“大恩不言謝,他日必報還?!?/br> 找宮廷門路不容易,上輩子汪大夏是木百戶花了所有的積蓄,用錢砸出來的門路,砸完之后木百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去三通鏢局當鏢師度日。 這一世汪大夏給陳經紀找門路,也是用了唐伯虎的畫送人情得來的,都不容易。 陳經紀暗中把騾車和房子都低價賣了,換的銀票,連同一封,一起塞進了李九寶家的門縫里,背著簡單的包袱,在清晨走出馬廠胡同,去投麥府,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司禮監終于放榜了,魏采薇榜上有名,而且還排在第一個,司禮監的小宦官送來一個宮廷女醫的符牌,上面有她的名字,倘若宮廷有召,她佩戴符牌,在進宮時使用。 魏采薇給了一兩銀子打賞,小官宦喜笑顏開,“恭喜魏大夫?!?/br> 丁巫做小雞燉蘑菇,給魏采薇慶祝。魏采薇說道:“丁大哥多買兩只雞,做一大鍋,今日汪大夏肯定要來蹭飯吃的?!?/br> 錦衣衛衙門,汪大夏從陸纓那里聽到了這個好消息,當即心都飛了,“我就知道,她一定能考中——文昌廟的符牌最靈了!我還給她求了上上簽,必定高中!陸統領,我今天能不能早點下衙門?” 陸纓:“不可以?!?/br> 汪大夏像個猴子似的坐不住,不停的看著懷表,不一會,陸炳的親衛來叫他,說陸大人找他。 汪大夏去了陸炳書房,“陸大人找標下有何事?” 陸炳問:“今年是京察之年,你知道吧?” 京察,是明朝應天府和順天府南北兩個京城官員們的考核之年,六年一次。四品以上京官由皇帝考核,四品以下是吏部考核。 如果考核不合格,就要革職。 汪大夏說道:“標下聽說過,不過,標下一個小卒,不用京察?!?/br> 陸炳把一個卷宗給他,“你看看吏部那里你父親北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京察?!?/br> 汪大夏打開一瞧,父親這六年的功績都寫在上頭,什么滅火啦,疏通下水道啦,緝拿多少賊人等等,功績是中等。但是在cao守這一欄里,寫的是“貪”字。 汪大夏當然曉得這一個“貪”的厲害,憑你多少功績,只要判斷是貪,就是考核不過,要革職的。 汪大夏合上卷宗,說道:“陸大人,不是我為親爹辯護,我這個爹很多臭毛病,但是貪是不沾邊的,平時都是正常的人情來往,他若是貪,我們家這些年幾個鋪面幾畝地,真是一畝地一棟房子都沒有增加過,全靠祖輩積累的財富吃老本,收租子收租金過日子,他若有其他的收入,早就被我撈出來花了,還等著他攢錢?沒可能的” 這倒是大實話。 陸炳說道:“可是吏部受到檢舉,說你父親在外頭放印子錢。身為朝廷官員,明令禁止放印子錢,你父親在京察之時頂風作案,證據確鑿,不是貪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上一世汪千戶落難并不是會因為這個哈。這一世是因為汪大夏得罪了嚴世蕃,嚴世蕃要利用 京察搞他爹。 上一章,沒有看懂采薇如何鉆研技巧的讀者,請看上一章的評論區,評論區人才輩出,都解釋的很清楚了。我怕被鎖,所以不敢細寫,最近只能發幽靈車哈, 第60章 拔毛 汪大夏不信父親會干出放印子錢這種事情, 他說道:“陸大人,證據從何而來?是不是因為我最近得罪了嚴侍郎,嚴侍郎答應您不再找我們這些晚輩的麻煩, 可是沒說不找我老子???定是嚴侍郎栽贓陷害, 求大人明察?!?/br> 陸炳說道:“自從那晚事情之后, 我答應過你, 會留心你的父親。以你父親的六品武官品級, 他的京察歸吏部管, 我早就和吏部打過招呼,你父親有什么風吹草動, 就立馬告訴我?!?/br> “實不相瞞, 吏部尚書吳鵬和我關系很好, 且正在與我家議親事, 否則我錦衣衛怎會有你父親的京察卷宗?這都是吳尚書偷偷給我行的方便。若不是證據確鑿, 吏部不會隨便判“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趕緊回去問問你父親是怎么回事?!?/br> 陸炳的意思很明確了,不是栽贓陷害, 是確有其事,若無證據,吏部也不會隨便冤枉好人。 汪大夏再次感嘆陸炳人脈強大